次日,按例又是太醫們過來請脈的日子,鄧媽媽的春梅一大早就端了碗黑乎乎的藥來,春梅有些遲疑:
“娘娘,這藥……喝下過後,能在五個時辰內讓人感覺虛軟無力、脈象飄忽、麵無血色,就像……病入膏肓之人一般。娘娘,您真要喝這藥嗎?”
婉如也不答話,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那湯藥順著喉嚨一路下滑,所過之處如熔漿流經一般,燙得的她全身顫抖戰栗。
眨眼功夫,她全身皮膚緋紅,身上燙得厲害,整個人像燒紅的木炭一般,看起來格外嚇人。
鄧媽媽驚道:“怎麼會這樣?春梅,你確定這藥沒問題?”
“不應該啊!明明是夫人親自帶奴婢去找一位隱居的老太醫開的藥方,又是老太醫親自抓的藥,不應該有問題啊!”
“可娘娘怎麼燒成這樣!哎呀,你看,整個人像塊木炭似的,這樣燒下去怕是要出問題啊,春梅,快,快去打水來給娘娘降溫。”
二人手忙腳亂的跑出去打水找毛巾,她們真要給婉如降溫時,卻發現她已經自己退了燒,身上越來越冷,臉色由紅轉白,甚至白得嚇人,就像被凍僵似的!
二人傻了眼:“娘娘,您感覺如何?”
婉如縮在床上抱著胳膊直哆嗦,牙齒咯咯咯直打架,看上去就像凍僵的人一般。
二人愣愣的不知所措,鄧媽媽急道:“春梅呀,你到底給娘娘喝的什麼藥啊?咋麼突然又凍成這樣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藥是太醫配的……”
“行了行了,快,快找棉被。”
二人手忙腳亂的給婉如蓋上厚厚的被子,又發現她竟然又開始發燒了。
婉如難受,她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忙前忙後如此反反複複一冷一熱的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算漸漸穩定下來。
此時的婉如臉色慘白,整個人羸弱不堪,連呼吸都微弱了許多。
鄧媽媽給她擦擦額頭,焦心的歎息:“唉,這是受的什麼罪啊!”
春梅也很慚愧:“娘娘說要找一種讓她看起來羸弱不堪的藥,皇上才會心軟,才會允許小公主們回來看她……”
鄧媽媽回頭瞪他:“羸弱不堪,這一冷一熱的,好好的人都能折騰去半條命,娘娘身子還沒好,本就虛弱得很,哪裏受得住這樣的罪啊?你這丫頭,怎麼不跟太醫說清楚啊,怎麼也得讓他減些量才是啊!”
“我……我當時著急又害怕被人發現,就把這個給忘了,鄧媽媽,娘娘沒事兒吧?”
“你說了?”
春梅咬唇不說話,眼眶裏淚珠滴溜溜直打轉,她也不知道這藥性如此烈性,沒想到娘娘會被折騰成這樣!早知如此,就少放些藥啊,娘娘要是出事可怎麼辦啊?
春梅惴惴的跪在婉如窗前抹眼淚,鄧媽媽也是長一聲短一聲的歎息。半下午時分,張太醫帶著同僚劉太醫來給婉如看診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形。
二人詫異的對望一眼,張太醫上前低聲問:“嬤嬤,娘娘怎麼了?”
鄧媽媽抬眼看到張太醫,紅紅的眼睛呆滯半晌,然後捏著手帕抹一把淚,顫巍巍的站起來:“張太醫,您可算來了,您快給娘娘看看,娘娘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