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從北邊分叉出來一條偏僻的道路,我們離開了吉爾福德漂亮的大街,過了這最有描繪價值的地段,走了不到一英裏,穿過韋河,我們來到一段山坡。到了這兒向左轉,我們將通往伍德街人跡罕至的小村莊,有不少路都能到那兒,有的筆直,有的彎曲。1935年威廉姆柯博特在那座“諾曼底”村逝世,如說他確實是第一位“向父親一樣關愛馬鹿”的人,那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對樹也懷著同樣偉大的愛。在這兒,在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諾曼底,他一邊與意氣相投的同行和反對他們政客周旋,一邊建造種植園,他當年親手種的許多數苗如今都長成了森林,為整個鄉村披上了綠色的外衣。
一路通往哈什和法納姆,可以越來越明顯的看到奧爾德肖特營地的周邊環境,好在柯博特生前沒有一顆平靜的心,因為雖然他參了軍,卻是個典型的獨立主義者,而且立場堅定,他變得仇視軍人,而且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向軍隊泄憤的機會。如果他現在還活著,一定能在這兒,在他的出生地法納姆周圍找到大把大把的機會。在這兒身穿紅裝的英國軍人(當然也有穿藍色,灰色,綠色或者卡其色的)隨處可見,不管走在路上,還是站在路上,總是被轉滿炸藥的車隊襲擊,或是遇到槍擊喪命。
穿梭在哈什境內彎彎曲曲的小路上,那兒的旅館是為那些優秀的英雄軍官們準備的,也有的隻為皇室服務,形形色色的商店展示出士兵們平淡無奇又瑣碎的生活,除了光輝榮耀,這些大概就是一個英國士兵的一切,他們拿著落滿灰塵,好不體麵的鑽孔機,穿梭在營地大院裏,日複一日地待在這撒哈拉沙漠一樣的大山穀。
那些對軍隊生活有興趣的人(大部人都有),會覺得奧爾德肖特周邊,以及它的營地特別有意思,但它完全沒有美感。
經過哈什,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英裏,早就過了薩裏郡,來到漢普郡,我們又倒回去一英裏,重新走了一次,不是因為走在這麼體麵,這麼筆直的公路上突發奇想,而是被曲折迂回的邊界那種難以捉摸的獨特個性吸引。然後,經過一係列沒開發的小村莊,雖然不被承認,它們的確是奧爾德肖特的分支,這些小村莊零零星星地散落在遠處那布滿沙石的荒地上,一直延伸到豬背山的尾部,而這灌木叢生的小村裏那一片片落葉鬆和冷杉就是豬的鬢毛。
在路口處往右走我們來到法漢姆,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這兒比起一英裏以外“好多了”,不過可以想象,走了整整一天之後,這兒看起來可能會“更糟糕”。盡管周邊有軍隊,法漢姆本身卻是個安靜,繁華的古鎮,一條巨大的街道橫跨東西,鎮中央還有一條很短但很寬廣的街道,向北延伸到城堡,過了城堡是一片混亂的沙漠,上麵立著幾棵冷杉。法漢姆城堡與這個小鎮有著相同的氣息,這源於它的安靜,近八百年來一如既往地安靜祥和,溫切斯特的主教就居住在這兒。雖然如今看來,主教比起軍人,政治家或者牧師確實沒多大分量,但當初正是亨利布盧瓦主教建了這座堡壘。法漢姆安靜地高雅,安靜的恰到好處。城堡的花園裏柏樹成蔭,風光秀美,廢棄的要塞就在這兒,這片龐大的建築群,留下了不少古老的遺跡,但隻有極少數曾在17世紀末被莫勒主教保留下來,近幾年的主教把這當做了住宅,自然也就沒了考古價值。即便如此,從這兒俯視法漢姆,麵前這一長幅形形色色的畫麵,感覺像堵塞了街道一樣,看起來依然很壯觀。
大街的另一頭通往教堂,人們在教堂墓地朝拜柯博特,那位熱情的改革家,四十年來為了對抗政治上的譴責之聲磨破了嘴皮,如今就躺在北麵那座圍滿欄杆的聖壇形紀念碑下麵。要說有什麼高興點兒的地方,就屬他的出生地了,那是修道院大街上一座帶三角牆的房子,現在成了“喬莉農夫的小旅館”,它對麵是橫跨韋河的一座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