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龍秀珍喚不回子凡的殷切之心,連祝可喻洪如雷霆的吼聲也未能夠使得子凡回頭瞅一眼。此時此刻他一門心思在有希的處境上,要不是怕東方賢翻臉,他早把腰上這根傻乎乎的繩子給卸了!
即便子凡望眼欲穿,充分調動想象力,他也絕對估摸不到VIP室裏這一令人跌破眼鏡的光景。
VIP室裏的吊燈本就比正場的輝煌,一顆顆水晶吊珠相連墜在空中,折射出燈芯耀眼的白光,和邱廉因盛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白相互輝映。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前三秒鍾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記得先前自己將手裏的一根繩子拉直,壞笑著逼向有希。蘭園口的道歉他收到了,琢磨了半天,自己好歹也讓她吃到苦頭了,更何況她還是子凡的妹妹呢,就聽東方賢的話,順便賣子凡一個人情,那茬兒就算了。他想嚇唬嚇唬她,至少得讓這個****運好的不得了還自說自話目中無人的臭丫頭對自己心生畏懼,以後見了他就低頭,他瞪一眼就怕得渾身發抖,那樣才能讓他徹底揚眉吐氣。
但是,邱廉腦中一白,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反差極大的事實,兔起鶻落,有希從他身前一閃而過,白駒過隙,他隻是發呆了一瞬,就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多大的笑話!
邱廉雙目一睜,那如狼似虎般凶狠的目光被有希的劉海生生擋住,他連最後一丁點威懾都給不了她。他想不明白,她是如何能夠將險些綁住她的繩子反過來綁住自己,在僅僅三秒鍾的時間裏完成這樣完美而華麗的逆轉。但是,他絕對不會崇拜她!
“你……居然……”胸悶了半天之後,邱廉也隻能咬牙切齒地憋出這幾個字。他反手被捆在一張雕花的木椅上,上麵浮雕的花紋磕得他手腕生疼。這個臭丫頭,邱廉又忍不住在心裏開罵,綁他的時候她難道沒看見自己昨日被咬的傷口嗎?她居然一點罪惡感都沒有,還敢明目張膽地綁他?夏子凡真的有好好教育這個無腦的女子嗎?邱廉氣得說不出話,隻能瞪著她,再瞪著她。她的劉海可真厚,厚得他看不見她的眼睛。自認為捕捉他人心思一把手的邱廉現今對有希也沒轍,這樣的一個女子,這樣的一個他想用世界上所有貶義的辭藻來形容的臭丫頭,怎麼生生是夏子凡的妹妹呢?“我?居然?怎樣?”有希踩著碎步在邱廉跟前晃來晃去,這個大少爺,她心道,仗著有權有勢了不起,我分明已經道過歉了,還想綁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道理有希懂,先下手為強,她身形瘦小反應敏捷,西餅盒打包過無數次,綁個人又有何難?總之不能吃虧,就算邱廉以後得勢了,捉到她抽筋扒皮,那也是後來的事,至少現在,她是絕對不能服軟的。
“怎樣?嗬嗬。”邱廉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冷笑,“你膽子還真夠大的,夏子凡沒告訴你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啦,你是邱廉,是鳳瑜投資大股東的兒子,是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貴公子,是人人都仰慕的大少爺!”有希的語氣滿是不屑,這些披金戴銀的名詞一個一個跌進邱廉耳中,他忽然覺得自己被她蓋上了“紈絝子弟”的標簽,聲聲“貴公子”、“大少爺”聽得他渾身不舒服。
那些還沒完。“除此之外,”有希聲音微揚,有意強調道,“你還是個不諳世事不知人間疾苦欺壓人民的臭地主!”
此語一出邱廉差點被氣笑,她還知道“地主”?他仰頭,斂了嘴角微妙的弧度,輕佻地掃了有希一眼道:“罵,你繼續罵。”
“嗯?這可是你說的。”雖然不知道邱廉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在他反悔之前趕緊開罵,就當他有挨罵癖好了,“我哥說你是個冷靜大方有頭腦的人,我看你是暴躁小氣沒腦子的人!還斤斤計較,婆婆媽媽,像個娘娘腔,我哥真是瞎了眼才會跟你結拜!喲,不說話呀,就知道裝深沉,你粉絲挺多的,那些女孩真沒有眼光,也全瞎了麼?你到底有哪裏好,長的又醜,個子又沒賢哥哥高,脾氣還壞,除了幾個臭錢你還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她一口氣罵完這些話,臉紅脖子粗,呼呼直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