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身體是一直處於這種狀況,還是神識初恢複的緣故,一股酸麻無力的痛楚,極是突兀地反饋到林莫識海之中。不自禁地**出聲後,就聽到離所躺之處不遠的地方,一陣衣服破空的聲音。來人極是無禮地用雙手分別揭開自己的雙眼。
入眼處,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叟,正自展開一對臥蠶眉,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探究意味甚濃地盯著自己。當移目到他高聳發髻上,見上麵斜插著一支龍頭白玉道簪時,心兒猛地一縮――這是,是修真界!我,我竟然存身在修真界之中了。猛然想起自己是一個修真界大敵的天魔,無邊的恐懼,立時籠罩全身神!旋即,又想到自己應是神死識消之魔,於今的情形再是如何地慘,也不過是唯一死而已!就自心神坦然起來。
"你,醒了?"
林莫還沒有來得及回話時,就見這位麵目和善的老道,陡然變得有些猙獰起來。雙手猛地襲來,用力地卡住自己的脖子,厲聲吼道:"你是哪裏飛來的賊子?竟然砸死與我相伴兩百三十七年六個月零四天又七時的道童?"
自己掉落時,砸死人了?腦中飛快地閃過墜落時,約略感知的畫麵。心神一緊:但願所砸死的道童與這個老道的感情,不深!不然……
林莫剛一轉念及此,就猛然覺得卡著自己脖子的雙手,離開了。心神不由一鬆――他們之間的關係,應是不如何好的!轉眼處,就見這位老道極是沒有風度地跌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訴起來:
"我那……咦!"老道騰地站起來,再次卡住林莫的脖子,顧不得臉上淚花亂掛地厲聲問道:"你說,我的道童叫什麼?就是你,害得我連他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我,我要掐死你這個小賊!"
"不,不知……咳,不知道。"林莫費力地掙出一絲呼吸空間,邊大口喘氣邊斷續道。
"啪!"林莫但覺臉上火辣辣的一痛!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道童名字?多麼聽話的麻杆尖兒。是了,我那道童正好叫麻杆尖兒。我那,可憐的麻杆尖兒呀,你怎麼會被這個殺千刀的小賊給砸死了呀,哈呀哦耶!賊老天啊!哈呀哦耶!度劫屙上數十個天雷是你的本份,怎麼砸了個小賊下來呀?哈呀哦耶……"
林莫聽到這裏,立時有種毛骨聳然的感覺。這個,這個老道,神智可能有些問題啊!驀然脖子再是一緊,原來,卡著脖子的手,又自用力起來。
"你叫什麼?快說!你這個小賊,竟然把我渡劫中的丹童給砸死了。我天丹子,竟然,竟然……"老道厲聲吼到這裏,就自放開雙手,再次跌坐到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
林莫雖然沒有在修真界生活過,但近千萬年的來修真界壞人道基,破人願力之際,探查的人性動態所摸索出來的經驗,哪裏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老道,如果不是瘋子,就是受到了意外打擊,給弄得神智有些不清了。在這麼一個處境中,如果不想法子溜走,躺在這裏等死的,那才是真正的傻子。逐顧不得渾身上下仍是傳來的一陣陣酸痛,費力地爬了起來,迅速打量了一下有些簡陋的石室。看清石門是向外洞開著的後,就一個鯉魚打挺,跳下硬木床,向外急馳……
邊飛縱邊瞧清跌坐在地上的老道仍是有板有眼地在亂哭,林莫心頭暗喜:賊老道,你就安心在這間石室裏,哭你的那位倒黴蛋吧。本天才魔就不陪你玩了。喜念剛上身,就見眼前一花,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極是突兀地攔在身前,堪堪地擋在門口。定睛處,不是老道還是誰?但見他哪還有剛才神智不清、亂哭的痕跡,隻是一臉冷峻盯著自己。
"我,咳,咳咳!我要小便。"
天丹子一探手,搭肪於林莫左手上,默查一番後,臉上厲色再現!反手緊扣住林莫的左手,冷聲道:"你的尿泡裏麵沒有髒水存在,就想在我天丹子眼皮下耍花招。小賊,你還嫩了點。如果,你不想被老道煉成人丹,還是乖乖地聽話為好!"
林莫前兩次因心神全放在了解處境上麵,根本就沒有覺察到老道身體內含的仙氣,對自己的魔體帶來的影響。現在被他一個反扣之下,天魔神識竟然差點扣得離體!大驚之下,急速平靜內心的驚駭,急促地道:"您……您放手啊。我,我不小心……"
"還不小心?一個不小心,就砸死了我的道童?你是想砸中老道我,才是小心得中嗎?你能活著,值得慶幸!要知道,老道經曆了多少次天劫,身體早就硬比天隕之石,豈是你這付小板身材能砸碰的?"
"是,是,是我被幸運之神眷顧,從而而降,砸中的是您的道童,而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