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2 / 3)

張名達一行坐上天豐市飛往上海的飛機,經過四個小時的飛行,已經是下午黃昏時分了,他們的飛機才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河野俊男早已站在機場的出口等張名達一行了,河野自己開了一輛豐田小麵包,河野把張名達他們四人拉到中田公司辦事處。河野說,大阪那邊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們當中隻有杜先生去過大阪,其餘都沒有去過。中田先生說,你們到大阪後,先讓你們坐日本新幹線,由大阪上北,到日本的文化古城京都,再向東南到神戶,順著神戶向南到廣島。參觀遊覽完後,再回到大阪慢慢地來采購設備。張名達說,客隨主便,你們安排就是了,但有個原則,那就是時間不宜過長,我們家裏的事都忙,另外不要過分的浪費。河野說,日本人最重視時間,也很節儉。他讓張名達放心,這些他都考慮了。

河野的中國話說得相當地流利,不注意聽,你還聽不出來他是日本人。河野說,杜先生和自己是老朋友了,這次你們去采購,自己有事就不能陪諸位了,讓杜先生給諸位作向導好了。河野說,他們總公司安排得比較周全,飛機到了大阪機場就會有人來接。

上海的事辦妥後,張名達一行立即趕往日本,他們乘坐是早上的第一班飛機,飛機飛越東海上空時,張名達雷振雨俯視東海正在建設的春曉油田,不覺慷慨萬分:這明明白白就是中國的海域,而日本現在仍然以強盜的思維說是他們的。沒有辦法呀,這小日本那媽的,從中國的學生變為中國的老師,現在我們反而向他們學習了。你看這不是,我們又去買他的設備了。張名達心裏有氣,張名達想到這裏,後悔一開始就不應該買日本的設備,還是應該買意大利的,貴就貴,人窮誌不短嘛。但現在已經飛往日本了,張名達顯得有些無奈,也顯得有些困惑。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在大阪機場。張名達一行剛下飛機,就有四名身穿和服的日本小姐,給張名達他們四人各送了一束鮮花。然後,一位身穿日本古服的五十左右的男人,走到采購團前,伸出雙手向中間的張名達握手。這位中年人自我介紹說:“我就是中田俊男,你們就叫我中田先生好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就是天豐市市長張先生了”。

中田用一口生硬的中國話向張名達作自我介紹。張名達聽中田俊男的語音,好像電影裏的皇軍在對中國人說話的樣子,張名達不喜歡日本人說這種中國話。張名達讓翻譯用日語給中田俊男說,感謝中田先生熱情的接待。張名達說,自己代表采購團給中田先生送了幾幅天豐市石窟的壁畫臨摹,望中田先生接納。張名達說完,讓翻譯把壁畫拿出來,自己恭敬地用雙手遞給了中田。中田非常的感謝,連連說,好!好!

張名達他們坐上中田公司的專用車,穿過大阪市區,向一片海灣開去,一條五公裏長的斜拉橋,把一個隔海美麗的小島連接著。中田說自己的公司就在橋對麵的那一個小島中。

張名達他們坐的車過了大橋,剛才遠處看去的小島,眼下變成了一片蔥鬱的山巒,山巒下麵一片碧藍的海灘,中田的紡織裝備廠就在海灘與小島的連接處的灘塗上。這裏非常的美麗,看不到煙囪,也看不到像中國內地的那種濃煙滾滾的景象。

四位穿和服的小姐中有一位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張名達他們鞠了躬,然後用生硬的中國話給張名達他們介紹:“尊敬的中國大西北來的朋友們,日本大阪歡迎您們!日本中田紡織裝備有限公司的全體員工歡迎您們!我們大阪市是座美麗的城市。大阪是日本第二大城市,它的麵積二百二十一平方公裏,由二十個區構成。人口二千六百萬。大阪是日本的經濟、貿易、文化中心。也是日本的文化古城,其名勝古跡它讓世界的遊客流連忘返。

“大阪的澱川,分成數條支流,湧入大阪灣,架在這些支流上的橋,號稱八百零八橋。在大阪市政府的支持下,由日本星宇實業株式會主辦的中國商品城,也正式建成。

“朋友們,明天我們坐新幹線去參觀遊覽京都,然後向東南到廣島。你們這次來,我們中田董事長一定要讓大家了解日本。日本和中國是近鄰,我們不僅要做生意,我們還要做朋友,要經常相互往來!”

張名達和雷振雨對小姐的介紹非常的感動,是啊,日本和中國一衣帶水,可是,近代日本老是侵略我們,還看不起中國人。真正到了日本,看到他們對我們還是很熱情的。不管他們是裝出來的還真的,這種氣氛讓人感動。

杜明與日本人打過不少交道,他認為日本的老百姓還是挺不錯的,關鍵是那些搞政治的人,特別是那些右翼分子,軍國主義野心不死,時時對中國存有貪婪覬覦之心。

張名達他們下了車,被安排在公司的招待所裏,這個招待所建在淺海裏。當天晚上,是中田陪張名達他們一起吃的海鮮。吃過晚飯,中田知道張名達他們很累,就沒有安排其他的活動了,晚上他們就早早休息了。

中田先生陪張名達他們一行吃了早餐,中田說:“對不起,張先生,我今天有一件重要的公務要處理,我不能陪諸位去京都了,讓我的秘書江愛惠子陪張先生一行去遊覽,希望你們今天的旅行快樂!”

張名達一行在江愛惠子的陪同下,他們坐上日本的新幹線從大阪向北,駛向京都,高速列車以每小時三百公裏的速度,在風景如畫的農莊和田野上飛馳。坐在高速列車上,張名達他們立刻感覺到日本的現代化是什麼了,日本的速度是什麼了。張名達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但他上過幾次黨校的培訓班,課程上有日本的發展史和日本曆史。張名達知道京都是日本的古城,早在公園七百九十四年,京都已經是日本的首都了。日本人有句話,“不知京都愧做日本人。”

張名達想到自己一會兒就真正踏上京都的土地了,他異常地激動。列車行駛一個小時,京都到了。張名達他們感到就像到了長安,這裏許多千年的古寺和庭院,全都是木質建築的,保護得非常完好。

山青水綠,天空湛藍,一群小鳥自由自在地飛翔。人們悠閑地在街道上行走,汽車開得很慢,幾乎聽不到聲音。可惜現在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但路旁村莊,屋前房後,仍開著讓張名達和雷振雨他們不認識的花。

江愛惠子帶著張名達他們,首先遊覽了京都皇宮。這皇宮和長安的唐城沒有什麼兩樣。遊覽了皇宮後,江愛惠子把張名達他們帶到一個寺院,這是一座孔子的廟宇。來孔廟燒香的老年人陸續不斷,這不僅引起張名達和雷振雨的反思。中國的孔子,現在成了日本人的孔子了。中國從“五四”以來,就一直不斷地砸孔家店,而日本則不停地修孔子廟。為什麼我們落後啊,我們把自己的文化都砸了,能不落後嗎?一個民族的先進,說到底就是文化的先進,日本人跟著中國學,他們學的什麼,他們學的就是中國孔子的仁、信、禮。現在中國人把這些都丟掉了。前一段時間電視上報道,一家做饃的兩兄弟,為了把對方的店搞垮,偷偷地在弟弟的麵粉裏放了農藥,讓一百多位買饃的小學生中了毒,這是多麼的可怕呀!日本人近代一百多年就超過了中國,雷振雨認為關鍵的是,中國這百年來把自己的文化丟失了,學一些亂蹦亂跳的什麼迪斯科和卡拉OK的,這些東西那有什麼美啊。就說街舞吧。美國黑人在街上求乞的動作,中國人把他當作舞蹈,多麼的可笑呀。

中午,江愛惠子請張名達雷振雨他們喝日本的正宗京都茶,這裏的茶道都是從中國傳到日本的,後來演化為日本的茶道了。日本人喝茶比中國人講究,而且正統。他們的茶具都是名貴的木材加工的,這些茶具自身有一股香味,再加上茶的香味,那真是說不出的味了。日本人喝茶像中國漢晉時期人的姿勢,跪在茶具兩邊,恭恭敬敬。

在京都,張名達他們看到整個完整的中國文化。

晚上張名達他們住京都。第二天一早,江愛惠子就陪著張名達他們,繼續坐新幹線向西南的廣島進發,到廣島主要是去看,人類曆史上第一次遭受核武器傷害的城市和遺跡。隻要是到日本來的遊客或是辦公事的,必須要到廣島來,這是因為廣島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遭受了人類首次核轟炸,當美國的B-29“空中堡壘”轟炸機,向廣島投下代號為“男孩”的原子彈那一刻起,廣島就被世人所知。

張名達他們在廣島下了高速列車,江愛惠子第一站先把張名達他們,帶到位於廣島西部的大野町海上約一公裏的安藝宮島。這裏被原始林覆蓋,風光明媚。木公島號稱日本三景,嚴島意為著“祭神島”,以紅色的嚴島神社為中心,形成一快聖地。而海上的“大鳥居”,鶴立雞群的聳立在海上,像一隻小舟在大海上蕩漾。

張名達他們遊覽了安藝宮島後,江愛惠子就把張名達他們,帶到了廣島市的和平紀念館。館內珍藏著被原子彈炸後受到破壞的建築物,被原子彈炸死的遇難者被高溫燒焦的屍體,真是慘不忍睹。

對於張名達和雷振雨他們來說,心情是複雜的。美國該不該向日本使用原子彈?那日本人在中國的土地上使用化學武器,在南京大屠殺中殺死的三十萬中國人呢。中國有句老話,叫惡有惡報。但是美國人錯就錯在,不應該把原子彈投到日本人民頭在,美國人為什麼不對日本的皇宮進行原子彈打擊呢,那裏才是侵略戰爭的策原地,也是戰犯的集中營。張名達他們認為,對於戰爭犯應該以暴施暴,就是中國人說的以牙還牙。原子彈還是應該扔,隻是扔錯了地方。而現在的日本右翼分子,仍不斷地叫囂對中國進行扼製,他們根本就沒有從原子彈中吸取教訓。

中田公司安排的京幹線遊覽參觀結束了,張名達他們就要開始辦采購設備了。中田先生不知是有意安排的或是巧合,他讓張名達他們來公司的時間,正是工人剛上班的時間。張名達看到這裏的職工,上班前要唱公司的歌,列隊升公司的旗,高聲呼喊公司的奮進口號,真像中國文化大革命時候的紅衛兵。這些程序完後,職工們跑步進了車間。張名達看到這些,心裏想,這哪是工人,完全是戰士。其實日本人都是這樣的工作態度和作風。日本和中國相比,就在於日本人處處嚴格要求,這樣長期堅持這種作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優良的工作作風。張名達和雷振雨把這些全都看到眼裏,他們認為不要覺得這是一點點差距,就是這些差距,結果中國和日本就相差了一大截。世界上,一個日本,一個德國,這兩個國家都有頑強果敢的作風,因此,這兩個國家在世界的民族之林中,始終是走在前列的。特別是德國,先後發動過兩次世界大戰,他們很快就重新崛起來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德國和日本都是戰敗國,戰後不到十幾年,他們又成為了世界上的強國了。這是為什麼,這就是這兩個國家的民族,都有那種堅韌不拔一絲不苟的民族魂,我們國人都應該反省自己才是。

中田先生把張名達他們帶到公司的紡織裝備的商品庫。這裏存放著各種各樣的紡織設備,棉紡設備隻是其中的一種產品了。這些設備對張名達和雷振雨來說,都是陌生的客人,隻有杜明清楚。中田先生指著一排設備說:“張先生,雷先生,你們預定購買的棉紡設備就在這裏。”張名達和雷振雨上前仔細地看了幾遍,然後對杜明說,一定要和資料對清楚,特別是型號和數據。如果出了差錯,運到天豐市再退回去就麻煩了。還有,如果是我們自己搞錯的,人家就不會負責。杜明讓翻譯胡證,把自己所帶的資料全部攤在地上,對每一個數據和代碼都一一核對。他們用了兩天時間,確認了這些設備是符合天雷棉紡廠技術標準的。為了進一步對這些設備和資料的核對,張名達和雷振雨,還請來了中田先生他們的工程師,讓工程師詳細地講解每個設備的工作原理和安裝操作程序。講解後,中田先生對張名達說:“你們買的設備已經是屬於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了,這套設備是全自動的,都是電腦操控的,就是人們常說的無人工作車間。我們公司還有一套這種型號的設備是半自動的,但生產出來的產品的規格都是一樣的,隻是有的地方要人工操作。這套無人車間的全自動化設備,出紗時,如果有了斷頭,機器人收到信號後,就會過來即時對接。半自動是人工接頭的,這兩套設備的價格差是七百萬元人民幣。”

中田先生的這句話引起了張名達的思考,張名達在想,產品規格都一樣,我們為什麼要買他們全自動的,我們天豐市有的是工人。況且,我們辦廠其中就有一個目標,就是要解決天豐市的就業問題。全自動設備還有一個比較麻煩的事,那就是這機器人一旦出了事故,我們天豐市的技術員能修好嗎。這套配有機器人的設備就要貴七百萬元,這七百萬元在天豐市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十年前,天豐市半年的財政收入才七百萬元左右。這事要與雷總和技術員再商量一下,能否作一些調整。

張名達對中田先生說,晚上他們還要回到賓館做最後一次商量,明天一定定下來。

張名達、雷振雨、杜明還有翻譯胡正,在賓館裏討論是買全自動設備還是買半自動的設備。張名達把他的想法說了一遍,張名達又重複了自己的主張,張名達說:“作為我們天豐市,能有半自動的棉紡精梳機組,已經是一次棉紡行業的革命了。至於全自動無人車間,對於我們天豐市是超前了一些,我們隨時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我們現在的工人素質,能把這些全自動化的設備正常的轉動起來嗎?目前我們的管理人員和職工素質都不具備。雖然有杜明同誌,讓他一人使這些眾多的自動化設備不出問題,是有風險的。再說,無人車間,我們市委和市政府在籌建棉紡廠的時候,就考慮到要解決一批城鄉青年的就業問題,現在越是貧困地區的城市,就業問題越不好解決。有些同誌認為,貧困地區城市的人口少,就業基數小,但他們忽視了貧困地區的就業崗位少的問題。為什麼許多貧困地區的人都到了人口密度大的廣州、上海、浙江找工作,就是這個道理。當然,我們臨時改變采購方案是有些倉促,但我們也要靈活,從實際出發。我本人主張買半自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