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就在村頭的老柳樹下坐著下棋,你一去便能看見。”他們給顧霜華指明了方向。
顧霜華順著他們指的地方走過去,看到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者,正在自己和自己對弈。
“老人家,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顧霜華朝老者抱了抱拳。
“過來和我把這盤棋下完。”
老者頭都沒抬,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棋盤。
顧霜華微微怔愣,隨後坐到老者對麵。
這是一盤殘局,老者已經下到半途,顧霜華一開始並不能完全接上老者之前的思路。
但是他能看出來,黑白兩子如今旗鼓相當,但棋局一事,瞬息萬變,隻要顧霜華一步走錯,便輸得徹底。
顧霜華小心斟酌,也許是天道眷顧,他無論做什麼都事半功倍,下棋也不例外。
他的師尊衍頌長老也喜歡下棋,並且時不時會拉著他手談兩局。
從一開始被殺的片甲不留,到後來能夠平分秋色,再到最後顧霜華贏的毫不費力。
衍頌長老時常看著他感慨:“幸好你現在是我徒弟,你要是拂雲那老登的,我得氣死。”
顧霜華一眼就能看出,這老者的棋藝比他師尊衍頌長老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這小小的山村,怎會有如此高人?
顧霜華沒空多想,他半天沒落棋,老者已經開始對他表現不滿。
顧霜華沉下心,開始推演棋局走向。
沒過一會,他撚起一顆黑子,落在左上角,堵住了白子的所有路。
老者不慌不忙,開始和顧霜華有模有樣的對弈起來。
“老人家,這幾十年來,長恒山附近可有什麼天地異象?”顧霜華沒有放棄詢問。
老者皺眉做出思考的模樣:
“二十幾年前,確實有過一場驚天的雷雨,那時候長恒山的山頭被劈平了,連帶著滾滾而下的泥洪,村子差點被毀,所有人都差點死了。”
顧霜華正色道:“那山上可有少了什麼東西?”
老者說道:“山頂本有一棵枝幹粗大的桃樹,秋天結的桃子我們一整個村子都吃不完,還能拿到鎮上去賣哩。”
“但是那場大雨後,這桃樹就不見了,我想著,約莫是給劈壞了,真是太可惜了。”
老者露出惋惜的神色。
趁著顧霜華不注意,老者臉上一喜,將白子放進一個黑子中唯一空著的位置,甚至還沾沾自喜。
心想這次顧霜華肯定無路可走了。
沒成想這隻是顧霜華的調虎離山,顧霜華黑子落下,棋局頓時輸贏明了,白子頹勢已顯,並且再無轉圜餘地。
老者呆愣當場,他盯著棋盤半天,隨後哈哈大笑:“你贏了!我輸的心甘情願!”
“多年未嚐一敗,今天竟然輸在你小子手裏,我真是老了。”
“承讓!”顧霜華又一抱拳。
老者沒看到顧霜華額頭滴落的一滴汗,這場對弈對顧霜華來說,也是一場身心較量,他棋差一步走錯就會輸。
到最後,也隻是用了個障眼法,借著讓老者一心想贏的心態,故意露了個破綻勾引他走那一步。
“我知道你來幹什麼。”老者深沉一笑,指著東方,“你想要的東西,在那邊。”
“老人家……”
顧霜華還想問什麼,但老者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他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去找了。
顧霜華告別了老者,向著東方而去。
老者指著的東方並不是長恒山所在的位置,反而是距離這邊比較遠的一座城鎮。
顧霜華在入夜之前進了城,卻發現城中異常安靜,即便天還沒黑,所有人也都關了門滅了燈。
他帶著程瑜和薑渡找了個客棧,沒想到客棧也正在關門。
若是再晚來一點,怕是晚上都沒地方睡覺。
顧霜華感到奇怪。
他交了錢,定了三間客棧之後,順便詢問客棧的掌櫃:
“為何城中早早關門熄燈?”
掌櫃見他們眼生:“外地來的吧,也難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