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還沒到,隻有彥月一個人坐在邊上品茶,語嫣在身邊伺候著。他見到我們來了,僅輕輕一笑,低下頭繼續品茶。
我忍,我忍,再忍我就不是人了!
“慕容彥月,你跟我來。”悶騷很了不起麼,我隻是尊重你,別以為我怕你,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
說著我氣急敗壞地奪過他的茶盞,一口氣拉著他走到了後花園的池邊。他並不掙紮,卻了無一點生機,行屍走肉般跟我走著。
“彥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了,無論如何,我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他沒有任何反應。
我牽起他的手,他迅速抽出。
“厭倦我你說便是,何苦如此對我?”我兩隻手用力地攪著衣裳,極力克製著自己。他淡淡地看著我,看來依舊不打算解釋。
“你明知今日我講出,必會要個說法。”我唯有苦苦相逼,心裏那叫一個撕痛。
看天,看地,看手指,就是不看我。
“阿月,我一直以為你對我多少是有些情意的,想來是我自作多情,告辭。”說著,我立刻提腳離開,我怕再遲一步,會無力移步,我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眼淚不爭氣地碎了一地,我不敢抬手去擦,隻能盡快逃走。
行出幾步,突然聽見身後巨響,回頭一看,隻見彥月跌進水中。我想也不想立刻跳下水去救他。水很涼,透過厚厚的衣服刺入肌骨,針紮般。
我努力摟住他,卻漸漸無力,我感到我們在慢慢下沉,我張嘴想呼救,卻湧進冰涼地水,直通到胃裏。
漸漸失去了意識,突然覺得如此也好,可以和愛的人一同生,一同死。
好累,我要睡,我要睡……
“別睡了,再睡就再也醒不來了。”有個關切的聲音從心底透出來,很熟悉,在哪聽過。
有一束光迫得我睜開眼睛,“小姐,小姐”,啊,我又活了啊,我還以為死了。“小姐醒了!派人去通知上父。”這是柳兒的聲音。
“彥月”,我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我在”,他輕輕握住我的手,目光深情而溫柔,暖暖地看到我心底,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我昏迷了整整七天,怎麼叫都不醒,滴水不進。流雲都束手無策,上父甚至遣人快馬加鞭去尋神仙救我。
彥月受了風寒,高燒了幾天,燒退了之後不顧病體剛愈,堅持要守著我。
我們都默契地誰都沒有提那天的事,也默契地生疏了彼此,尷尬著。我當年一定不會想到,當年如此相愛的我們,如今卻落到這般田地。當年說少年的愛沒有長久的我,如今這般放不下。
我苦笑著捧著柳兒端來的雞湯,慢慢地啜著。
“我走了。”
“恩。”
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我討厭背影。
“小姐,我想月公子是有苦衷的,他守著你的時候,那種悲傷焦急不是能裝出來的。”柳兒接過碗,遞上巾帕的時候說。
他,有苦衷,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隻是問也問過了,安慰也安慰過了,結果呢,得到的是靜寂一片,靜得讓我害怕。
“我給你把把脈”,呆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屋子裏,笑著將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好啦?我不想喝粥了,真素,我要吃肉。”我抗議著夥食。
他收回手,“再忍兩天吧,粥是宣玉親手熬的,花了不少心思。”他?這麼個富家子居然會做飯,而且那粥比我熬得還好,真是不簡單啊。當然,最關鍵的是我病了他就沒來過,居然為我熬粥,不會是下毒了吧。
我怏怏地撇了撇嘴,嘀咕道,“要是有毒藥你能看出來麼?”
“其實宣玉沒有看起來那麼凶,他很好的。”總覺得這像是一個BL男對他的小情人的描述。
又聊了一會,流雲去為我配藥。
“他啥時候來的,我怎麼都沒看到他進門?”我問柳兒。
柳兒扶我躺下,“雲公子自小姐病了,便搬到裏間的書房去住了,小姐昏迷的日子幾乎時刻不離地守著小姐。”嗬,這才是醫癡本色啊,真夠意思,哈哈,對他很滿意。
“冷琰怎麼樣了?”我突然想到冷琰。
柳兒給我掖好被子,“小姐您就別操心了,冷琰的傷口每日我、雲公子和清妍都悄悄用血養著,再加上雲公子的藥,如今已經大有起色了。雲公子說甚至都不用四十九天都可痊愈。”
我放心地點了點頭,突然倦意襲來,漸漸睡著了。
那個夢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