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以後,靈關道在雲南境內也稱姚巂道,是由川會理渡金沙江進入楚雄、永仁、大姚、姚安到祥雲、彌渡、大理、保山、騰衝。據樊綽《蠻書》以及《新唐書·地理誌》載,唐代該道大約有500裏路程在今天的楚雄彝族自治州境內。另一條由五尺道延伸而來的滇洱道與姚巂道南北縱橫,溝通了楚雄的四麵八方。而通往四川,與靈關道彙合的,還有一條元代開通的中慶建都驛道,路線為昆明、富民、元謀,由龍街渡江經薑驛入川。據元代《雲南誌略》載,從滇池到成都有24站,楚雄境內有和曲驛(武定)、虛仁驛(白路)、石州驛(元謀)、薑驛4站,計約長200-Y-米。
2004生126月,我們在古人稱:“自建都,武定路分立站赤,夏月人馬不能安止”的初夏,踏上了由中慶建都驛道北行的路程。這條路段現為108國道。中午,到達元謀縣一個兩岔路口,選了108國道邊一家小飯鋪吃飯。天很熱,兩排高大的楊樹給公路搭起綠色的長棚,這對行車的人來說是一種奢侈的享受。可惜,108國道上車輛很少,道路很寂寞的樣子,沒有人會在意樹的殷勤。我們吃飯的半個小時,路上隻經過寥寥數車,小飯店也隻有我們兩個客人。 處於幹熱河穀地帶的元謀,夏天很熱,果真人馬不能安。因為熱,偌大的縣城看不到幾個人,街道空空好像一座棄城。我有個毛病,越是空曠的地方越容易迷路。於是站在街心納悶:過去馬幫、人流擁來擠去的熱鬧集市,怎麼會如此清冷?想想是因為氣溫吧,連陰雨數日剛放晴,太陽就把蓄積的能量來了個大放送,這一下成了毒日頭,一鑽出車就像掉進桑拿浴房。不行,我要買防曬霜。要不一趟下來,我還不變成了黑炭團。
國道在黃瓜營打住,向西北偏去。我們則沿中慶建都驛道的路線從這裏往下到江邊,剩下的20多千米,是鄉村土路。這段路幾年前走過一次,經曆了幾次大的顛簸坎坷,最終我們的坐騎還是在離江邊三四千米處失去往前行的能力。好在這次不同,我們的坐駕是朋友處借來的北京2500吉普車。 雨季中的龍川江水是紅色的,而兩岸的田野是一片化不開的濃綠,就連高聳的木棉樹也是身披綠衣。劍蔗沿鐵路線排成很長的一線,灰綠色的葉片厚而尖利,這是穀地裏個性最強的植物。車從小村中穿過,村人一副慵懶的神態在樹下納涼。古驛道經過的地方,總有被甩出軌道一般的感覺,沉寂而落寞。 傍晚到達江邊,就住在航運站的望江樓旅館。門前即是一片石灘,一個古渡,伴著濁流滔滔的金沙江。這裏叫龍江鎮。鎮很小,僅一條半街,幾間飯鋪、商鋪。鎮中心空心地上,有幾個年輕人在打球,弄出小鎮唯一的聲響。街邊的鳳凰樹婷婷娉娉,卻難為小鎮添半點風情。據記載,當年古道上客商絡繹不絕,龍街是金沙江上的一個大型驛渡。這個古渡也是當年的紅軍渡口,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碑記。龍江村的大青樹下的石屋牆壁上,有當年紅軍留下的標語,不知為什麼被當地人給加了一堵牆和一把鎖。
晨7:30分,有過江渡輪。到薑驛有30千米路,我們預計能趕10點半的渡輪回來。船老大聽說我們到薑驛,蠻有把握地回答:“別想,能趕12點的就不錯。”江中停有幾隻木船,站在木船上,江流會變寬,江水會變急。視角不同,感受的事物不會相同,就是同一條江,同一段路,走過的時間不同,使用的工具不同,體驗也會不同。我們將車開上渡輪,這在江邊算最大的船,渡江隻需要5分鍾。
路雖隻有30千米,卻極為難走,起始一段,在由大大小小的卵石鋪在幹河道上走。河道很寬很長,眼前的景象有些像西北戈壁。離開河道上山,路仍然難行,窄不說,全由彎道組成。我坐在一旁看張衛開車的架勢,好像在參加越野賽。在古道上行走,我對公路有充分心理準備,但走這樣的路還是第一次。在沒有雨的情況下,30千米路花了我們2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