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令牌上看來,確實跟魔教有著很大的聯係啊。”獨孤斷看著黎青沉重憤怒的神色,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先給他辦後事吧。”
黎湛皺了皺眉,號稱“原三傑”之一的拂雲聖手死在淩雲盟裏,這件事傳出去怎麼看都會對淩雲盟不利,甚至還會招來很大的誤解。
“你們看這個。”心細如發的玄雲又找到了一個讓在場眾人十分熟悉的東西。關敬長袍的一角,居然粘著一隻已經枯黃的蝴蝶翼。
“枯蝶?”風淩波大吃一驚。又是蝴蝶!
“我想,有一個人,也許能告訴我們一些線索。我總覺得,她跟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玄雲看著手裏的蝶翼,肯定地說道。
“誰?”眾人齊聲問道。
“地牢裏的那個女人。”
紅鳶當然還是什麼也不肯說,就算黎寧兒和霍清塵一個威脅要毀她的容,一個威脅要殺了她,她也隻是恐懼地縮在牆角,嘴巴抿得牢牢的,一個字也不曾吐露。
黎青又不可能嚴刑逼供,一幹人等隻好無功而返。
五月初,“原三傑”的老二,追風堡堡主齊遠一聲不吭地突至淩雲盟,隨後發生的一切便如頭一天一樣,他無緣無故地開始襲擊淩雲盟的人,打傷數名弟後,亦七竅流血而死。同樣地,在他身上也找到了刺龍令和枯蝶。
五月初七,“原三傑”僅剩的一員草原飛鷹姚鷹,同樣也未能幸免,葬身淩雲盟內。
五月初八。
黎青站在淩雲盟高高的牌樓上,心想,五月的春風竟也可以這般寒冷,冷得仿佛要把人心凍成冰。
風淩波緊了緊袖的梅花釘,心肅殺一片。黎湛站在她身旁,溫的臉上竟也寒氣逼人。
淩雲盟門前,偌大的一塊空地,此時已站滿了各門各派的人。大門派幾乎傾巢而出,黑壓壓地站了一大片,卻又分好了門派,站得整整齊齊。
一排排一列列,涇渭分明。氣氛凝重而肅穆,所有的人都仿佛入定了一般,沒有聲音,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
“請盟主召開武林大會!”
“請盟主召開武林大會!”
“請盟主召開武林大會!”
整齊劃一的吼聲突然響起,仿佛驚雷,震動了牌樓上心思沉重的每一個人。
原三傑,連續三天,三人都死在了淩雲盟。紙總是包不住火的,早已來到殷洲的大門派及旗下各分支都得到了消息,再加上之前大掌門悉數被害的事情,江湖上已是群情激憤,紛紛前來淩雲盟要求黎青作出解釋。
有德高望重的獨孤斷和從不打誑語的少林寺悟明大師作證,黎青的嫌疑自然被洗刷一清。但是,魔教死灰複燃的消息,終是廣而傳開。
本來各門各派在接到刺龍令的同時就已人心惶惶,大掌門大仇未報,如今原三傑也遭到了毒手,新仇加舊恨,再不行動,原武林豈有寧日,尊嚴何在?!
武林“除魔”大會,似乎非開不可。
五月春風雖暖,風卻突然簌簌落下雨來,似是蒼天也在為這一場江湖浩劫哀悼。
然而五月初十武林大會的那一天,任誰也沒有想到,竟會是那樣慘烈的景況。
淩雲盟大門前偌大的道場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卻混亂地纏鬥在一起,四處可見狼藉的屍首,斷胳膊斷腿四處亂飛。兵刃相交之聲尤甚,乒乒乓乓的,可見戰況極為激烈。
難道是魔教殺來?
然而放眼望去,很多混鬥在一起的人竟是穿著相同的衣服,很顯然是同門人。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竟會同門相鬩,手足相殘?
“你們住手,住手啊!”風淩波聲嘶力竭地衝自家師兄弟妹們喊道。無奈三絕莊的弟都置若罔聞,仍是自顧自地互相射暗器射得很歡樂,看著自己的同門被射成了刺蝟,他們似乎非常滿意,轉而對準下一個。
“**,別去!他們已經沒有理智了,你看不出來嗎?你過去了也是徒勞,他們不會聽你的。”黎湛急忙拉住她低吼道。
“可是,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兄弟姐妹互相殘殺,我辦不到。”風淩波一邊掙脫一邊大吼。那些可都是跟她朝夕相處,情同手足的同門啊,是她的家人,她怎麼能不管不顧?
一陣掌風襲來,“**小心!”黎湛抱著風淩波閃到一邊,回頭一看,竟是落梅山的楊梓韻。她此刻已經殺紅了眼,不由分說地舉劍,見人就劈來。而下一刻,她卻被她的同門師姐兼代掌門一劍劈成了兩段。
身為代掌門,自然要擔負起保護門弟不受傷害的責任,然而此時,大門派新選出來的代掌門卻仿佛變成了地獄裏最為嗜血的修羅王,對自家的弟毫不手軟,左一刀右一劍,上一拳下一掌,門弟便如斷線風箏飛到一邊,成為那堆屍首間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