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格希的目光猛地朝床上看去,壓低了嗓音:“出去!”
“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小姐想想,先生你要是就這麼走了……”
“出去!”江格希的目光已經變得冰冷而可怕。
田嫂欲言又止,不敢再多說什麼,抹著眼淚離開了。
病房門輕輕地合上,食物卻留了下來,並沒有拿去。
病房裏重新回歸安靜。
江格希坐在那裏,麵色有些蒼白,似乎是充滿了煩躁,雙手靶住頭發。忽然,他的目光在病床上停留片刻,冰冷的臉上出現一絲妥協的意味。
端起那碗肉沫蒸蛋,吃了一些。
藍心湄手腳冰涼地躺在床上,腦子裏電光火石,一片空白。
田嫂的話,就像回聲一樣,在她耳邊一遍遍重播著。
她本就剛剛做了一場噩夢,想的比較多。
現在聽田嫂這麼一說,以為江格希是為了照料她,受傷後都沒有好好恢複,心裏不由的更加愧疚。
聽著衛生間的門開合,藍心湄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江格希……江格希……
她目光慌亂地看著,在病房裏尋找著江格希。
藍心湄不知道,情急中,巨大的動作帶得手裏的針頭挑起,鮮血頓時流出……
等她感受到疼痛時,手背已經青腫很大一塊。
她摁住手,壓著那種痛,就在這時,一隻大掌拿過她的手……
藍心湄抬頭,看到江格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麵前了。
他微垂著密長的睫毛,眉頭微微蹩起。
“怎麼回事,不要亂動!”
江格希即刻摁響了服務鈴,很快護士小姐進來,用棉花給藍心湄摁住傷口,給她換另隻手吊藥水。
針頭準備刺進去的那一刻,藍心湄下意識縮了下手。
其實也不是怕疼,就是藍心湄的腦子還很迷糊,沒有高清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轉變。
這一鎖,針頭居然歪了,沒插進血管裏。
藍心湄微微皺眉,江格希的聲音低沉,臉色黑得可怕:“輕點!”
小護士本來就怕江格希,現在被他一凶,手就帶了顫抖,第二次居然又沒刺準!
江格希的臉色,已經冰冷到一個境界了:“你新來的?”
“我,我……我是新來的實習生……”
“新來的實習生?”江格希眼中有怒火!誰天大的膽子,敢把新來的實習生送到他病房裏來?
低聲叫來保鏢,就要處置這個護士,藍心湄驚訝著,拉住江格希的手,搖搖頭。
江格希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她的臉上,所以看不到她搖頭。
情急之中,藍心湄叫出聲:“希……不要……是我怕疼,不關她的事!”
江格希皺眉看著她,歎息一口氣,伸出一隻手把藍心湄摁回床上,低聲:“你還在掛藥水,別亂動。”
江格希身後已經多了另一個護士,代替前一個護士幫藍心湄把針頭插好,貼上膠布。
護士離開後,江格希拿了兩個枕頭墊在藍心湄身後,讓她半靠在床頭。
明明,他的病比她更嚴重,他卻還在照顧她。
腦海中又回想起田嫂說過的話,再看著江格希蒼白憔悴的麵容,藍心湄的目光一痛。
一隻手,忽然蓋住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視線。
藍心湄的眼前一片昏暗,聽到江格希低沉的嗓音:“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不喜歡在她眼睛裏對他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你為什麼不好好休息呢?這樣傷口怎麼可能恢複?”藍心湄責問的語氣,帶著關心。
他是為了她才受傷的,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叫她如何能安心呢?
可是江格希這個人,總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剛才他跟田嫂的交談聲,她全聽進去了。
江格希咳嗽兩聲,臉上已經回歸正常的神色:“我沒事!”
他望著她,深藍色的眼眸卻是一片黑洞,怎麼也看不穿。
藍心湄的喉頭抽緊:“我以為……除非病的很嚴重……否則以你的性格不會在醫院待這麼長時間。”
“我的性格?”江格希仿佛聽到有趣的事情,勾起嘴角,略帶嘲諷問,“聽起來,你好像十分了解我?”
藍心湄忽略他嘲諷的語氣,鼓起勇氣說:“可是我剛剛聽到田嫂說……”
“田嫂去江宅拿換洗衣物了,你聽到她說什麼?”江格希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你燒得很重。”
藍心湄愣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她發夢時聽到的話嗎?
她的確在高燒中,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夢似現實,現實又仿佛是夢境,讓她陷入迷霧的幻覺之中。
藍心湄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想起她來這裏的時候是下午:“現在幾點鍾了?”
“11點多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