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搞什麼啊!」
春野祥一邊在人山人海的人行道上跑著,一邊下意識地大聲叫了起來。
「竟然把那個拉在什麼地方去了!明明離開始時間沒有多久了。」
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一下,但是哪裏都沒發現目標物體。
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
最後順便中過的那個露台,失物的記憶就在那個地方中斷了。
「被誰撿到了的話就麻煩了。」
轉過方向全力地飛奔起來。
「嗯?」
一發現目標商店,祥就馬上皺起眉頭。不久前祥坐過的那張桌子邊上,現在正坐著一個認識的人物。
不認識的人看起來可能會把她誤當成初中生吧,雖然穿著的是輕薄的白色恤衫加上黑色短裙的單調著裝,卻相當適合少女。再加上稍短的頭發與大大的雙瞳,右眼下白色的肌膚上點著一顆淚痣,會讓人有少女仿佛是從優美的水墨畫中的人物這麼一種錯覺。
乍看之下存在感有如空氣般薄弱,但一旦注意到的話就會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少女周圍著一股飄蕩著一股不可思議的氣氛,仿如平靜的水麵,隻要一碰就分崩離析似的。
鈴藤小槙,祥的同班同學。
「鈴藤?」
向她打了聲招呼之後,鈴藤小槙隻抬起了頭看向了這邊。
「你是忘了這個吧?」
用一種獨特的、奇妙地會在耳邊縈繞的聲音說道。
「啊!」
少女抬起手露出來的,確實是祥的包無誤。
「還以為拉在什麼地方,原來是鈴藤幹的好事啊……」
不自覺地感到無力,手撐到桌子上。
「說什麼傻話,人家隻是偶然看到春野君跑出去時的樣子,別說些傳出去不好聽的話。」
「隨口說的,開玩笑了。多謝,真是幫大忙了。讓人折壽呢。」
「春野君是跑多了就會折壽的嗎?說起來,聽說人的一生心髒跳動的次數是早就決定了的呢,不要再參加馬拉鬆大賽了喔。」
說話的同時,鈴藤小槙的視線從祥身上移開。啜了一口咖啡,呼地歎了口氣。
「不過壽命是不可能喜歡縮短就縮短就是了。」
鈴藤小槙的這種沒有條理的發言,隻是在班上就已經習慣了。
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拉開背包確認裏麵的東西。年夜小型機器還在裏麵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散了架似的在小槙對麵坐了下來。
吐了口氣視線轉回來之後,就發現鈴藤小槙維持著杯子靠在嘴邊的同時,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這邊。
「……為什麼要一直盯著我的臉?」
鈴藤小槙什麼都沒說。
祥一邊與小槙互相對望著,一邊伸出雙手,扯起小槙那有如瞬間凍結了的臉頰。
「咿呀咿呀,突羊(然)之間在捉(做)什麼啊?」
「為什麼要盯著別人的臉呢,我是這樣問的吧?」
「退不幾,退不幾,水來九九我」
翻譯過來的話,似乎是說「對不起、對不起,誰來救救我」。
祥鬆開了手,小槙那大大的瞳孔就滲出眼淚,低下了頭。
「……為什麼身為受害者的我非得道歉呢,沒天理。要認真地起訴嗎。」
「那麼,為什麼要盯著我?迷上我了嗎?」
「怎麼可能。隻是在想著為什麼春野君要捉弄別人。」
「捉弄?我嗎?」
「昨天在數學課上取笑人家啦。話說,剛才不正欺負完人家嘛。」
是指代替(看起來)被老師追問而感到困擾的小槙發言的那件事吧。
「也不是什麼捉弄……不,是捉弄呢。怎麼說呢,突然間想拿你開一下玩笑。」
小槙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地盯著直話直說的祥。
「不對,理由的話是有的。」
勉勉強強忍下「再掐一下臉蛋吧」這樣的衝動,重新換了個說法。
「與看景色啊東西之類的時候不同,鈴藤不是很少看人的嗎?所以,當時是想著要讓你看著我。」
「然後因為人家看了春野君,所以是春野君贏了?」
祥睜開了眼睛。
「我有說出聲嗎?」
「還是說,春野君是自己解聘那條題目的?因為是那樣所以贏了?」
無論哪個都是正確答案。
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同班同堂,竟然可以理解自己的壞心眼。
鈴藤小槙。
從入學開始,記憶中她都一直是一個人。
應該沒有一個同學可以稱之為朋友吧。即便如此,在第一學期剛開始的時候似乎還多少和其他人有點互動,最近則是誰都不想向她搭話了。
她那過於突然而難以捉摸的言行,造成了人人都無法接近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