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高奎那泛白的麵色上搓揉一陣——
唰!
一張嶄新麵容出現,與高月有幾分相似,同樣下巴尖細,看似略顯陰柔。
這,赫然正是高奎的本來麵貌。
一手提起高奎,令其麵向四方,林寒抬眸望向部輝:“現在,不知部輝閣下還有何話可說?”
“這……”部輝汗如雨下,求助似地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高月。
“嗬……部輝閣下!如若你隻是令人冒名頂替也就罷了,可在下今日,卻仍有一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上一問!”
林寒再度於高月說話前開口,先發製人:“這假冒高庫之人,實力並非煉力四重,而是達到了煉力五重的地步!你們諾大的比鬥場,難道就沒有事先檢測實力高低的人員嗎?”
“亦或是,此人根本並非自己私自冒名頂替,而是出於你高家人一手策劃之舉?”
擲地有聲的言語落出,場中眾人便是被林寒兜了進去,每一名觀眾,看向高月、部輝二人,目光中已是帶上了懷疑之色。
林寒所說的可能性,實在太大!
原本真正應該參戰的高庫乃是高家之人,如果偷天換日,換一個人上場,高庫自己所為可能性實在太小,最大的可能,便是高家暗許,甚至幫助策劃而出的舉動。
而且——
從現在這名假高庫,也就是高奎的容貌上來看,的確與高月太過相似,這般明顯的特征,也就容不得他們不胡亂猜想了。
拐角處,端坐中的高月依舊淡然不驚,可那一雙桃花眼卻是不住的眯了起來,在眾人看不到的椅子扶手上,那一雙修長手掌,亦是被捏得骨節發白。
部輝眼光斜瞟到這一幕,心中不禁為之一顫,他明白,自家這個公子,已經真的動怒了。
“念師,對於高庫被偷天換日之事,的確是我高家過錯,我高月在此也向你深表抱歉。”沉吟一陣,高月麵色驟然變化,掛上歉疚之色,站起身朝著林寒深深一躬,旋即便是抱拳看向四方道:“不過……”
“也請諸位看官給予我高家一分信任,這頂替之事,的確不是我高家所為,而是出自高奎自己私自的行動!”
“說來也是甚為慚愧,這假冒高庫之人,乃是我那不爭氣的堂兄——高奎。”
“他自從幾年前因為前往伏龍山內曆練受傷,而導致身體有了不可修複性的損傷之後,武道便隻能永遠停留在煉力四重巔峰至煉力五重門檻的境界。多年來,身為半廢之人,他的精神已然有些扭曲。”
“而身為我高家為數不多的嫡係子弟,對他的寵溺自然過分了些,沒想到他心理已然扭曲到如此地步,為了證實自己,竟然私自前來比鬥場進行比鬥。想必高庫之所以讓他代替,也是出於無奈之舉,畢竟,他是我高家掌有實權的人物,高庫根本不敢反抗。”
高月神色誠懇,帶著讓人信服的真摯:“鬧出這般大的一個烏龍,高月也是萬分慚愧。請各位看官見諒的同時,也請念師閣下勿要記在心上……”
“方才部輝出聲威脅,的確是他的不對,此間事了,我便會收回他比鬥場工作職權,以作懲罰。但是……”
“那時,部輝雖然出聲脅迫念師閣下,但那也是出於對高奎的擔憂而一時衝動之舉。畢竟,人總有私心,高奎為我高家嫡係子弟,既然被部輝看出身份,他自然想救他一命!雖然這一番舉動委實不慎,但忠心可表,因此,還望念師閣下多多原諒。”
這一番言語,高月從‘解釋’事情經過,到躬身道歉,再到處罰行事不妥的部輝,可謂是掏心掏肺,盡職盡責,表現出自己大公無私一麵,而又真誠的說明自己對高庫被人頂替一事當真毫無所知的‘實情’。
看台下,不少心思善變的觀眾已是暗暗點頭。
的確,若是高月隱瞞了高奎身份,那麼眾人可能心裏還會不平。畢竟,高奎露麵雖少,但身份也不是機密,早在林寒將他真正麵目恢複時,便有不少人認出了他,隻不過忌憚於高家,沒有言明而已。
如今,高月自己開口解釋了,不論事實真假如何,至少態度上,足以讓那些觀眾們滿意。
鬥台上,林寒眸光略閃,心中沉吟,哪怕以他心智,對於高月這麼快就想出棄車保帥這一招棋,也是不由得有些歎服。
都說高月心計深晦——
此言,當真不是造假!
深深地看了一眼高月,林寒麵色淡漠,眼中卻是奇光一閃,高月的心思與接下來的手段,林寒也能夠猜到一二了,不過,自己又豈能事事如他所願?
“高月公子客氣了,不論如何,在高奎毫無反抗之時,在下依舊未能收手,反而不慎擊殺了高奎,的確是在下的不對。”林寒亦是抱拳回道,隻是那‘不慎’二字脫口後,讓場中諸多觀眾齊翻白眼,欲笑而不敢笑。
“當然,在下之所以不慎殺了高奎,也請高月公子能夠將心比心,體諒一二。所謂禍不及家人,高奎如此出聲威脅在下家人,在下震怒之下,出手過重,未能留手,也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