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把惱怒強行壓下來,扔下一句話:"不能要了。女孩子家的,早點回家。"
可就在沈嶼要走開的瞬間,容嫣突然把頭給抬了起來。這麼一來,沈嶼馬上就看清她的臉,本來嘛容嫣和應玲的身高差不多,可是今天容嫣穿的是平底鞋,相比穿高跟鞋的應玲來說自然矮了一些,她揚起的臉就這麼靠在應玲的肩膀上,帶著酒醉後的誘惑,雙眼迷蒙著,微微眯起,眼底有氤氳的霧氣升騰,秀挺的鼻子,尤其是那張紅唇,頓時就讓沈嶼心樓跳了半拍。當然,也隻是半拍而已,而能讓見慣大場麵的沈嶼有這麼一瞬間的失神,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了。
沈嶼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要走,不料自己的衣袖竟被人拽住了,還是那個吐了他一身的女人。那個女人抓著自己的衣袖,卻不是跟自己說話:"應玲啊,怎麼牆也會說話呢?太厲害了,今天我就找這堵牆跟我說說話吧,反正我找不到男人了。來來來,讓牆來聽我傾吐一下心聲。"
應玲和容嫣在一起久了,很快就能捕捉到敏感詞,比如傾吐心聲的這個"吐"字,她有些崩潰,又覺得有些好笑,隻能尷尬地望著沈嶼笑。
沈嶼卻沒有理應玲,隻是一把將容嫣拖過去,在容嫣耳邊說:"心聲,要相互傾吐'才夠味嘛。以後說不定會有這個機會!"說完露出一種很邪魅的笑容,將容嫣推給應玲,說了句:"把她看好了,還有,早點回家。"
看著沈嶼轉身離開的背影,應玲早就呆在一邊了。說實話,雖然和沈嶼沈總經理共事也很長時間了,可是從來沒搞清楚他老人家的性格,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想剛才沈嶼把容嫣拖過去的樣子,她這心裏可是立馬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呢,不過幸好沈總很快就把容嫣鬆開了。雖然他已經走遠了,應玲還是十分狗腿地補了一句:"沈總再見。"這才攬著容嫣的肩膀,亦步亦趨地朝大門方向挪動。
可另一邊,沈嶼往前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往大門方向看去,就見應玲和那個女人的身影,他莫名地勾起嘴角,一絲玩味的笑容掛在了臉上,就在這時,不知怎的容嫣猛的回頭看向他,眼睛裏依然迷蒙著一層霧氣,定定地看著沈嶼,甚至還伸出一隻手,往沈嶼的方向虛空抓了兩把。就這麼一個動作,就讓沈嶼喉頭一緊,隨之嘴角玩味的笑容加深了許多。
應玲沒有回頭,當然不知道這兩人悄無聲息的互動,隻是苦哈哈地歎了口氣,反手把容嫣的手抓回來,繼續辛苦地挪動著。
孫海峰忍不住打趣沈嶼:"我說你這人可真討厭啊,雖然說自己家的酒不花什麼錢,可也不帶往自個兒身上倒吧?這可浪費了多少呢,嘖嘖。"
"今兒沒心情,拿你件衣服穿。"沈嶼眼神犀利地看他一眼,隨後眼皮垂下來,臉上的神情十分倦怠,丟下幾個字就往裏間的屋子走去。
孫海峰覺得沈嶼之所以心情不好,一定是因為他家老爺子,輕輕搖晃著紅酒杯,問了出來:"是不是你家老爺子找你了?"
沈嶼換了一件黑色暗條紋修身長袖襯衫,手裏還拎著一件鐵灰色西裝外套,從休息室裏走出來,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嗯,說好下周一回去。走了。"
"明天有沒有過來?"孫海峰問了一句。
"當然,下周就要坐牢了,要抓緊時間。"沈嶼挑了挑眉毛回答。
孫海峰無奈笑了笑:"喝那麼多酒,還能不能開車?"
沈嶼回頭與他對望:"我說我沒喝酒,你信不信?"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隨後默契地笑了。然後沈嶼就轉身走開,孫海峰幹掉酒杯裏的紅酒:"不送了。"
沈嶼沒再回頭,隻是將手揮了揮,連句再見都懶得說,徑自往車庫方向走去。沈嶼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本來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隻要閉上眼睛,腦中就自動回放早上回家的時候和沈文山劍拔弩張的畫麵,這讓沈嶼不勝其煩,眸光頓時變冷。
可是耳邊又傳來方姨勸解的聲音:"他是你父親啊!"
"父親。"沈嶼低吟一聲,嘴角浮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踩下油門,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