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眼裏算得了什麼?”胡狄乾苦著臉說“你這個工程的利潤都不止十二萬吧?”
唐朝暉得意的說“利潤是有一點的,不過我也是替人打工,開銷也很大,工人要工資,還有各種關係要維持,等竣工時能落到我手裏的就所剩不多了,再者這種大工程亦不是經常能碰到的。”
“算了,田會計,我們還是去銀行碰碰運氣吧”胡狄乾收好字據,說“舒姨,我們先走了。”
一出工棚,田廣福就說道“胡先生,要不是你事先打過招呼,我會忍不住要罵他的,雖然在法律方麵我沒有姚玲在行,但我還看得出唐老板和龔師傅簽的所謂合同根本就是個無效合同,你給他錢是不想把事情鬧到法院去吧?”
“是無效合同嗎?”胡狄乾頗感意外,誠懇的說“這我倒不知道。不過,即使我事先知道了,我仍會付錢給他的,目前的形勢使我們隻能做出一種選擇,那就是盡量低調,盡量大事化小,盡量避免節外生枝,我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你可能還不知道,王石曾在這個工地上打過一個月的工,而且曾被埋入地下達一天之久,意外發生後,龔師傅、舒姨等其他工友拚命營救,雖然最終王石還是靠著他自己的智慧和意誌逃出生天,但我想在王石的心裏仍很希望把舒姨及其工友接出來,隻是他嘴上沒說罷了。”
“這個唐老板城府很深,表麵工夫做得很好,所以龔師傅對他還是有一些感情的,現在經過我這樣一鬧,他不就原形畢露了麼?廣福,我們正愁人手不夠,這下可好,我們就等著接收他們吧。龔師傅的事因牽涉到石頭,我怕被記者門炒作不得不忍氣吞聲、花錢了事,但舒姨他們就不同了,即使他們來一個集體辭工,記者也不會聯想到石頭那裏的,最好就是他們和唐老板簽的都是這種無效合同,那我們就省事多了。”
“原來如此”田廣福恍然大悟,說“胡先生,說句老實話,你和這個唐老板可能對法律都不是很熟悉,他竟然簽出了這種合同,卻堂而皇之的找你要索賠,很明顯,這種合同是老板出於維護自身的利益而強加於工人的合同,而工人卻是為了保住飯碗而被迫認同,並不是他們的真實意思表示,事情真要鬧開了唐老板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舒姨他們完全可以不作理會,頂多辭工之前預先通知唐老板一聲而已,而胡先生你竟也相信了這種合同,看來你今後在簽合同時要讓姚玲在旁方可穩保無事。”
胡狄乾笑道“是啊!有你們幫忙我就放心了,今後我也要學學這方麵的常識,要不然真要等到上當了才後悔就晚了,廣福,你什麼都告訴了我,難道就不擔心我有其他想法嗎?”
“胡先生,你能問出這個問題來,就說明你不會有其他想法了”田廣福落寞的說“你是第一個這樣問我的老板,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該擔心等事情辦完了就會被一腳踢開麼?我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曆,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失望和消沉,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我的處世原則,所以我即使是明知會上當也不會後悔的,不過這次我很有信心,小丫不會把他不信任的人介紹給我們,記得在築豪賓館時,我就是被你和王石之間的那種真情感動,當時我就想你們不會那麼做,跟何況你們現在所做的,不就是為了報答那些曾經對你們給予過幫助的人嗎?所以我和姚玲都很放心。”
胡狄乾感動的握住田廣福的手正容說道“那些背叛你的人自以為很聰明,其實非常愚蠢!為了一時的小利而失去一位肝膽相照的朋友,值得嗎?現代社會再也不是那種單靠一人一家之力就能成功的時代了,一個好漢都要三個人來幫助,何況是競爭日烈的商業時代?廣福,先不要說我們不是那種人,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你也看到了,也應該可以放心了。”
胡狄乾覺得自己從北京回來後,就象變了個人似的,以前這種一出手就是五、六千元的豪舉打死他也做不出來,現在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做到了,而且事後還覺得心裏特別舒坦。
這種變化來得十分徹底,他感覺到自己整個的價值觀念都有了徹底的改變。
他怎也想不到當初的一念之仁竟會給他自己的生活帶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變,一張熟悉而且是眼看著從嬰兒時期成長到如今的臉龐浮現在他的心中,他知道,是王石在一步一步的改變著他的人生。
兩人隨即招來一部的士,然後上車直奔銀行請來專家對胡狄乾的財產進行評估,等到評估告一段落時,天色已晚,兩人便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租房。
還沒進房,胡狄乾包裏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說“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