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妹(4)(1 / 2)

蕭采的身體底子還算是不錯的,在床上躺了幾日便已經好了大半,趁著夏季才開始不算太熱,便換了較為輕薄的碧色衣裳出了門,就在院子裏轉了一圈。

蕭府坐落在京城的東南角,就在距離皇宮不到兩條街的地方。相對於整座城來說,算是氣候稍好一些。府中種了不少綠植花卉,僅僅是花園中心的那一方大水塘裏的荷花,就已經足夠蕭采看一個夏季了。

那新荷還未開,蓮葉卻已是田田。

放眼望去一整片綠,倒也是舒心好看。蕭采坐在水塘邊的亭子裏,愜意地籲出一口氣。這幾日將她悶在屋子裏,著實是辛苦,如今一出來麵對這自然,心情自然也雀躍了起來。

蕭采拿手絹薄薄鋪在臉上,笑意盈盈的衝著天自言自語。

“結香,這北方的天氣雖然變化大,卻比南方來得幹脆許多,你說是不是?這些天將我悶壞了,沒想到一走出來便是如此好風光,隻穿著這一件薄衫竟也不覺得涼,看來是夏季真的要來了……”

她說了好半天,卻沒聽結香回話,方才想起結香回屋子去給她拿罩衫去了。

蕭采掀開臉上蓋著的薄絹子,便看見了地上的一雙穿著雲頭履的腳。

薛澄正站在亭子裏,言笑晏晏的樣子。他今日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同樣也是薄薄的,在微風裏衣袂飄飛。底下一雙黑色金線的雲頭履,便落入蕭采眼裏。

蕭采驟然一驚:“王爺。”

薛澄不以為意,反倒顯得有些不悅:“本王本就是衝著輕鬆自在才來這相府,若是阿采你還叫我王爺到沒意思了。”

蕭采僵硬地站著,不知該說些什麼,也不止該叫他什麼。

薛澄笑了一笑:“不如阿采你就跟著柳柳叫我澄哥哥,或者……”他踏近了一步,驚得蕭采幾乎要後退,“你可以同我哥哥一樣,叫我阿澄。”

蕭采腦中一片空白,電光火石之間竟然又想起了在那個山寨裏,薛洲同她說的那些類似的話。那個時候的蕭采竟然沒有此事的抵觸情緒,隻覺得薛洲是個極為溫和可親近的人,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反應。

可是眼前的人,類似的話語,卻讓蕭采生出一些不適來。

她微微垂下頭,對著薛澄恭敬地躬了躬身:“王爺便是王爺,無論在宮中或者在這相府裏頭,王爺不喜,但是作為臣下的禮是不能免除的,望王爺體恤。”一番話說得薛澄愣了一愣,而後便是一股子惱意。他何曾吃過這樣的閉門羹?薛澄當即就要發作,卻終歸想到了她是相府小姐,還是忍了下來,甩了袍袖便走。

蕭采也不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將這尊大佛送得沒了影才敢挪動腳步。手心裏浮出了一層薄汗,還有幾個深淺不一的指甲印。蕭采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至於其中因果,卻並未細究。

結香不多時便趕回來了,在路上聽得了幾個丫頭在說永嘉王爺的事情,便隻當是笑話講與蕭采聽。“小姐,我路上聽得幾個丫頭說,永嘉王爺平日都是留在府裏用過飯的,今日卻不知怎地,一身怒氣地走了,倒像是個孩子一般……”結香捂著嘴偷笑,蕭采心中卻是百轉千回。方才拒絕的時候那些勇氣此時已經大半消磨光了,結香不提還好,這一提起來心中便開始有些慌。

她說那些話時時全然沒有顧忌其他的,若是永嘉王爺生了氣,歸罪於蕭家,那便是她的罪孽了。在她的理解中,在這樣不平等的時代裏,若是惹怒了王爺這樣的人物,怕是會給全家惹來不必要的災禍。

蕭采將結香遞過來的果盤一推,便要起身。

結香不知是為何,正感慨著,便看見蕭柳從回廊那一頭施施然走來。蕭柳年紀雖小,卻已經開始拔個兒了,穿著豔桃紅色的薄衫,瞧著也像是個大姑娘了。遠遠見了蕭采便朝著這邊揮手,蕭采這才定下了心神。

“姐姐,怎的一個人在此處吃果子?身體可是全好了?”蕭柳坐在一邊的石凳上,從果盤裏挑了半塊杏脯,剛一入口便叫了起來:“姐姐,這個是什麼?”

蕭采安下心來,蕭柳與薛澄的關係非同一般,如實告訴了蕭柳倒也指不定能夠成事。這麼想,便重新坐下來,眉眼含笑:“這是我從南方最著名的酒家杏花樓買來的杏脯,一年隻產幾十斤,爹……何家怕我思及家鄉便給我買了不少。”

蕭柳並未聽出她話中的停頓,********撲在這杏脯上。

“柳柳,我同你說一件事。”蕭采將她吃杏脯的手指輕輕按住,阻住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