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姐妹(7)(1 / 2)

蕭采聽到這一句,先是一愣,隨後便徹底白了臉色。上一世記憶裏的那些畫麵,被人潑髒水,無緣無故丟東西,那些中傷人的流言,都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向她撲過來。

蕭采無端的想要掙開蕭柳,卻被她抱得更緊。

“姐姐,不光是澄哥哥,還有洲哥哥。他們……全都喜歡你。”蕭柳沒有哭,聲音卻比哭泣更加悲傷,低沉沙啞,全然不似那個第一天便牽著她的手笑嗬嗬的小姑娘。蕭采眼裏慢慢盈滿了淚,眼眶紅了一圈。她不知道蕭柳為什麼會那樣斷定,但是蕭柳眼睛裏的那些失望,痛苦,她卻全部都看得到。

“……柳柳。”蕭采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也是沙啞的。

“柳柳,我不知道那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沒有任何想要接近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意思,我隻想要好好地過,和你,和爹娘,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蕭采反手過去,將她懷裏安靜的蕭柳抱住。

蕭柳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而後便抱著蕭采放聲大哭了出來。

“姐姐……姐姐……他怎麼可以這樣……我以為……我以為他就是那樣的性情,天生便不會喜歡上誰的……我以為隻要我願意等,我就會變成他心裏那個不一樣的人……姐姐,怎麼會這樣……”蕭柳在她的懷裏,泣不成聲。

蕭采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形。上一世的那些記憶,對這樣的境況沒有任何的幫助,照理說她已經活了兩世,有些事情能夠應對的來,但是偏偏蕭采就是在感情的世界一片空白,如今又是自己的親人遇上,一時間徹底慌了心神。隻知抱著蕭柳,由著她哭。

蕭采在蕭柳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毫不見一絲不耐,一直打著嗬欠哄著她。

她們都沒有看見,房頂上正站著一個人。

薛洲穿著一身全黑色夜行衣,站在淩晨已經有些潑出微光的屋頂上,看著那一頭隱隱要出現的日出景象。他就這樣在這裏站了一夜。一聽見自己派去跟著蕭采的影衛回來說蕭柳病了,而蕭采守著,他便像個毛頭小子一般,再也忍不了,直接就來到了這裏。也就是如此,他才看清了蕭采的處境。

他終於知道了白日裏她的躲避是為了什麼。

她的心裏,就像是築起了一道牆,為了保護自己,她什麼都在害怕,在戰戰兢兢,仔仔細細地考量,卻又如此單純,看不透這世間的黑暗陰冷,以至於讓自己陷入這樣難為的境地。薛洲開始懷疑,自己這樣明確地表現,對於她而言究竟是不是好的。

可是一想到薛澄下午時在他的院子裏那一番話,薛洲的臉色又一次沉了下來。

他掀起黑色夜行衣的衣角,往屋內望了一眼,笑了笑便徑直離去。

蕭采和蕭柳都醒著一夜,到到此刻便已經撐不住了,兩個人雙雙倒在床中,已經睡去,看起來是一番嬌憨之態。她們自然不知淩晨時分還會被人看去這一番不加修飾的姿態,睡得如同孩子一般安穩。

兩個人睡得沉,進來的下人一看,便也沒有吵她們全都退了出去。

蕭采就這樣睡在蕭柳的身邊,兩個人擠著,這張床顯得有些小,但還是讓蕭采睡到了日上三竿。蕭采揉了一揉有些發疼的眼睛,便看見了一邊躺著的蕭柳。蕭柳還沒有醒過來,整張小臉紅紅的,因為哭了太久眼眶都有些腫。

蕭采無聲地一笑,將她的被子掖好,從外側下了床。

她一夜未歸,結香怕是已經要急死了。蕭采輕手輕腳打開了門,便看見門外站著的人。薛洲一身茶白衣衫,正站在院中和蕭承付說話。見她推門出來,便自然而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便是這一眼,又叫蕭采心中頓了一頓。

但是到底不能夠沒了規矩。

蕭采小步走過去,對著兩人躬了躬身:“蕭采問王爺安,問父親安。”

蕭承付見蕭采這幅樣子,原本不願意讓薛洲看見,但無奈薛洲的眼睛太利,思及薛洲與蕭家一向的關係,還算是放心的,便順水推舟介紹了一番蕭采:“王爺,這便是小女蕭采。”

薛洲點了點頭,嘴角勾起薄薄的笑意:“我知道。”

蕭承付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薛洲的情緒隱藏的太好,蕭承付一時間也抓不準,隻能當做自己什麼也沒有從中聽出來。

蕭采想起自己尚未洗漱,便有些羞赧,急急地就告辭:“王爺,小女還有些事……”好在薛洲並沒有為難她,蕭采自然不知道期間原因竟會是他在屋頂看了她一夜,心中有些感謝,便抬起頭衝著薛洲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