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燈會(4)(1 / 2)

薛洲很快就收斂起了自己表現在臉上的莫名心疼,卻看見蕭采已經不在近旁,正和蕭柳在河邊上,陪著一群小孩子一齊,將花燈慢慢浸入水中。她的動作很輕緩,捧著一隻小花燈,就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薛洲看著她小心翼翼,將小花燈從岸邊慢慢放進水裏,為了不讓花燈被打濕,她像是用了平日裏好幾倍的細致,眉眼也顯得越發的精致漂亮。

薛洲隻是這樣靜靜看著,蕭采同那些小孩子已經將關係處得極好孩子們一口一個“阿采姐姐”地叫著,倒把她叫得像個孩子王。

她看起來是樂在其中的模樣。一點也不嫌煩,一群小孩嘰嘰喳喳將她圍在最中間,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旁站著的蕭柳,也是滿眼的笑意。

薛洲向他們走過去,手裏拿著幾盞從路邊剛買的花燈。那是店家說賣得最好的花燈,小巧別致,還上了一層防水的漆料。薛澄也在另一家店買了一些,兩個人走過去,就這樣碰在了一起。薛澄餘怒未消,麵對薛洲還有幾分不大高興,倒是薛洲,無所謂地一笑,將手裏的花燈遞給蕭采。

薛澄就像是在和薛洲作對一樣,也湊巧將手中的花燈抬了起來,送到蕭采的眼前。兩盞花燈同時擺在眼前,蕭采頓時臉色就有些緊張。她望向蕭柳,見她神色如常,與一邊的小孩子一齊在放燈,並沒有往這邊看。但是蕭采能夠確定,她是知道的。

蕭采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了又想,還是接了薛洲手裏的那一盞燈。蕭采不敢去看薛澄的臉色,就是猜猜都知道那是一張何等的黑臉。薛洲笑了一笑,不怕死地朝薛澄黑如鍋底的臉看了一眼,便將蕭采引倒了另一個地方。

“你方才也瞧見了,阿澄定然是對你存了一些心思的。你也清楚,這些年柳柳始終陪在阿澄的身邊,其中是何意也不消我說。”薛洲將蕭采帶到距離薛澄和蕭柳較遠一些的堤岸上,神色鄭重,就好似剛才他的一番舉動僅僅是為了替蕭采解圍一般。若是換了旁人是定然不信的,可是換做蕭采,便頓時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蕭采內心還是有些小小的欣喜的。

她先前並不知道薛洲對自己是何意思,這樣一番話下來,蕭采倒是確定了,薛洲對自己並無半分旖旎心思,隻是為了薛澄而已。一種戰友一般的同盟感在蕭采的心裏頓生,她衝著薛洲眨巴了兩下眼睛:“所以你也是想撮合他們咯?”

薛洲點點頭,眼裏含著隱約的笑意。

“那就好啦,先前我還以為……不提這個,王爺可有什麼想法?”蕭采好容易遇上一個同自己所想相同的人,便忍不住地想要交流想法。薛洲看著眼前認真的小姑娘,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極長也極漂亮,在眼眶下方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將靈動的大眼睛襯得更加目光如水。薛洲有些失神,一時間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隻能抓住小地方:“你喊我什麼?”

蕭采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便撇了撇嘴,腹誹他,如此小事卻記得這樣牢,當真是不分事情的輕重緩急。但麵上的情分還是要在,蕭采勉強喊了一聲“阿洲”,才從薛洲那裏聽到了一個餿主意。

“如此情形,隻是要阿澄對你死心,他就算是再目無尊長,也不會來搶自己的嫂子。”

薛洲語出驚人,將蕭采嚇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薛洲本就是逗逗她,見她如此這般,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貓兒,便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可愛的鼻尖:“傻丫頭,逗你呢。”蕭采這才長長地出一口氣,放鬆般笑出聲來:“如此便好,我隻當你是在逗我。”

薛洲笑著:“當然。”心中卻突然有幾分不是滋味。他的姑娘,如今仍然對他存著抵觸,怕是今後要抱得美人歸,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

蕭采見薛洲又沒了話,心中總有一些不大舒服,更何況他才剛說了那麼羞人的話。蕭采的臉有些泛紅,抬起頭來看著薛洲,眼睛靈動地轉著。“阿洲,我們回去吧。”她的話語之間有淡淡的請求,聽起來軟綿綿的,撥得薛洲的心中更加動的厲害。

薛洲清咳兩聲:“那便回去。”

蕭采的手裏提著燈,掉轉了身子,等薛洲走上前來,兩個人才慢悠悠地並肩往前走。

薛澄看到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麵。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蕭采笑得很開心,臉上浮著漂亮的光暈。薛洲也在笑,與他往常平日的笑容都不同,像是浸滿了甜蜜和溫柔。薛澄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疼,臉色也不好看。蕭柳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身邊已經沒有了孩子們,隻剩下她一個人,沒有一盞燈,孤零零地站在黑暗裏。她看著薛澄臉上的表情,終於還是側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