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消息一傳下來,蕭采仿佛遭到雷擊,愣在了原地。她早先便有些不好的預感,隻是並未想到果真如此。這種時候薛洲與她本就是毫不相幹,若是將二人同時叫了出來,那也左不過那一種可能。
蕭采有些愣神,跪在地上久久反應不過來,眼見聖上的神色有些沉了下來,幸而薛洲伸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衝著薛庭彎身:“兒臣謝過父皇。”
蕭采臉色煞白,此時才堪堪回過神來,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些什麼,隻能跟著薛洲動作:“臣女謝過皇上。”
薛庭這才笑逐顏開,對著金童玉女般的二人和善一笑:“如此便好,朕還擔心你二人嫌朕多管閑事,如今竟是郎情妾意。”薛庭眼中不乏揶揄之色,隻是蕭采根本不敢抬頭看他,薛庭仍舊捏著她的手腕子,隻發覺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薛洲略有狐疑,看一眼蕭采,卻仍是看不清她的臉。
蕭采此時頭腦幾乎是一片空白。
就這樣……賜婚了?
蕭采仍然沒有緩過來,如同飄在雲外。她輕輕搖了搖頭,才發現這一切竟都是真實發生了的事。蕭采想起方才自己跟著薛洲說的那些話,更是慌神,扭頭去看薛洲,卻見他也是正在低頭望著她不聲不響。
她恰巧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睛裏,如同一頭紮進深水裏的魚。蕭采一時忘記了言語,隻顧著看著他怔怔地發傻。
直到薛庭看著眼前的人突然開了口,蕭采這才回過神來。
薛澄不知何時已經跪倒在薛庭的麵前,蕭采下意識地望向蕭柳,之間她麵上無一點血色,就像是一隻垂死的鹿,用濕漉漉的眼睛盯著薛澄,緊咬下唇一聲不吭。而她視線一直牢牢鎖定的人,卻像是全然瞧不見她。
薛澄視線迎向薛庭,毫無畏懼:“父皇,兒臣認為不可。”
薛庭神色莫測,忽然挑了挑眉:“哦?你倒是說說,有何不可?”
“三哥這些年征戰四方,不近美色。蕭家小姐又是深閨女子,若是貿然進行婚配,隻怕是一樁渾事。倒不如先給三哥尋幾名通房侍妾,也好讓三哥看清,蕭家小姐究竟是不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
薛洲斷斷想不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會為了破壞這一樁賜婚說出這樣的話來。從前他隻當他小孩子氣,未曾想過他竟也會如此咄咄逼人強詞奪理。
薛洲也沒有必要再給薛澄留什麼後路,上前一步便衝薛庭拱手:“父皇,兒臣認為蕭家小姐無論身份地位或是姿容,皆是人間難見。兒臣與蕭家小姐見到的第一麵,便已經對阿采一見鍾情,根本沒有這些渾事。”
薛庭的臉色這才鬆弛下來:“所說當真?”
“千真萬確。”
薛庭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忽然這樣針鋒相對,心裏也大概是有了答案。多年前的那一樁事情又一次出現在他腦海裏,那時候他沒有尊重她的意思,如今也該問一問她的女兒究竟是何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