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洲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瞧見這一塊玉牌。
那是他幼年時母妃給他的物件。他還記得,他的母妃,是個就連笑起來都帶著淡淡陰影的女子,在薛洲的印象中,容貴妃幾乎從未真心笑過,在那深宮大院之內,她就像是一隻被囚禁的鳥,與外頭的自由永遠相隔。
容貴妃的身體不好,薛洲從小便不能與她同住。因為這樣他才會慢慢成長成堅毅果敢的性格,但也是因為這樣,才會發生了那件事。那一年他隻有十五歲,那一群人販子見他細皮嫩肉能賣個好價錢,便想也不想將他拐了去。
薛洲思及此,至今仍有些難以釋懷,手指緊緊捏成了拳頭。
陸貴妃所犯下的事情,即便是薛庭有心替她隱瞞,他也終究不會放過他……
但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陸貴妃的胡攪蠻纏,恐怕他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會遇上阿采,更加不會就此將自己的後半生全部定了下來。薛洲看著眼前的玉牌,嘴角冷冷笑著。忽然一抬手,將那塊通透的玉牌往身後一扔。
若是碎了,那便是他應該放開那些事,今後同她好好過日子。若是沒有碎,那麼無論是蕭采,還是報仇,他全部都要做到。
玉牌順著他的手勁,在空中滾了幾圈,落在了他的錦文坐墊上。毫發無傷。
薛洲緩步走去,從坐墊上拾起那一塊玉牌,淡淡笑了一笑。果然上天也是讓他不要就此放過那些事嗎……嗬。薛洲捏緊玉牌,幾乎要掐進肉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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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采在自己的房中,有些忐忑不安。
她那樣不管不顧地便叫結香送了玉牌去,確實是唐突了一些。即便是擔心薛洲,也沒有理由就這樣將那塊刻著竹的玉牌就這樣送到了他手上,更何況,那玉牌的來曆她一驚記不清楚。這樣一想,蕭采便越發覺得不安,坐立不安地等著結香回來。
結香從永和王府出來便直接回了蕭家,隻是在大門口的時候,恰好遇見了蕭承付。結香愣了一愣,心中有些畏懼,老老實實地俯身下去:“奴婢結香見過老爺。”
蕭承付不言,隻是靜靜看了一眼結香。結香以為蕭承付要出門了,卻不想他徑直走了過來,站在了結香眼前。“你是阿采從南方何家帶來的丫頭?”
結香心中發虛。雖然蕭采要她去送的不過是一件玉佩之類的小物件,但是男女之間的私下交往也並不是那麼隨意,結香下意識地想要遮掩:“奴婢……奴婢替姑娘買糕點去了。”
“糕點?”蕭承付挑眉,“現在何處?”
結香直想要打自己一巴掌。這張賤嘴,原本什麼都不說,隻管叫老爺問著,現下卻完完全全將自己出去的目的搞得好像是做了什麼暗度陳倉的事情一般。結香偷偷抬起頭,見蕭承付並未瞧她,才微微鬆了口氣,頭腦迅速轉起來。
“老爺,姑娘有一些女兒家的事情……不方便同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