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蕭采給蕭承付呈上一杯茶水，等蕭承付坐下之後才在他對麵坐下來。蕭采早已屏退了包括結香在內的所有下人，整個院子裏空蕩而寂靜，最適合談起秘密。
蕭承付瞥見女兒眼裏一抹早已了然於胸的表情，便知道今日怕是瞞不過去了。前幾日才下了決心，不論如何都不會再告訴女兒一分一毫的事情，隻是不知道這才過了幾天，便不得不重新麵對這個事實。他忽然覺得有些氣短。
蕭采笑吟吟的：“爹爹，今日是遇上了什麼事？你來我這裏的氣勢，通前幾日全然不同。”
蕭承付聽出了揶揄的味道。自從她知道她生母的事情之後，便一直對他不冷不熱，就連從前的刻意隱藏也沒有了。蕭承付歎了口氣，索性不再去看蕭采的眼睛，隻想盡快把她所麵對的危機說清楚。
“你母親的身份之所以尷尬，是因為她不僅是我朝人，更是月氏國的聖女。”
這倒是超出了蕭采的預料。她原先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身份，隻是見蕭承付的遮遮掩掩，難免往尷尬的位置上去想象，卻不知竟然是涉及了兩個國家。還是兩家宿敵。一聽見“聖女”，蕭采忍不住往任盈盈的方向想了想，如此一來，她的母親，應當也是個大美人吧。
“她的名字不便告訴你，你隻消知道，月氏國已經派人來使，在朝堂上，甚至還提出了要將你接回去。”蕭承付抬起頭，直直望著蕭采。蕭采怔愣了片刻，隨機皺起眉。
在她並不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拚命想要知道真相，然而如果帶來的結果是要改變現狀，蕭采便又有些不樂意了。“沒有解決辦法嗎爹？”
蕭承付忍不住歎氣：“若是有，我今日何至於要告訴你這些。目下若是有辦法，那麼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你嫁給永和王爺。他們提出的理由是提親，既然你已經嫁為人婦，他們自然不能硬搶你回去，到時候不僅僅是你和王爺的事，整個國家也能免於戰事。”
蕭采心裏暗暗一驚。她原先還在考慮同薛洲的關係，對皇家的姻親實在是沒有任何好感，但是若是婚姻變成了解救自己的一種方式，那又是另一層的意思了。蕭采自在慣了，最看不慣的便是所謂的“政治婚姻”，無論在哪一個時代，什麼條件，都是要反抗一番的，但是現在難題擺在眼前，這一樁“政治婚姻”，竟然成了唯一能夠脫困的方法。
蕭承付見蕭采沉默不語，便知她心中定沒有那麼容易接受事實。“你母親的事情我不能多說，裏麵的秘密你也最好不要去打探，現下擺在眼前的唯有這一條路，你若是心中有王爺，那為父便去答應了，若是實在沒有……再做他想吧。”
蕭采抬眸，第一次如此認真打量自己父親的神色。先前因為他對董如青的背叛，讓蕭采看低了他，現下在自己麵前，他卻隻是簡單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色，簡簡單單在為自己孩子的未來做考慮。蕭采不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再做他想”是什麼意思。違抗皇命，或者罔顧民生，無論是哪一條罪，壓下來都是致命的。即便能保住這一家老小，蕭承付的仕途也算是完了。
蕭采眼眶微濕，沉下了頭。良久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