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初道別之後,晾下一臉迷茫的沈初,薛洲帶著知墨,兩個人一同前往酒鋪。當初選地隱蔽,又一直是薛洲自己的人來負責,薛洲平日裏去的不多,反倒是知墨,因為先前有幾次跟著研書,來過幾次。
對於這裏的老板娘,知墨顯然更加熟悉她現在的樣子。
與上一回被薛洲當麵斥責之後,棣棠已經變了許多。據底下探子來報,棣棠哭鬧了一通,本想要絞了長發做姑子,卻被人勸了下來,如今清心寡欲,整日吃齋念佛。薛洲聞言隻是哂然一笑。這樣會找人來盯著他動靜的模樣,怎麼可能真的清心寡欲。這個時候越是平靜,底下的陰謀和野心,就越大。
棣棠沒有想到薛洲會來。她穿著最簡單的素白色長裙,在夏日裏瞧著倒還清涼爽快。一眼看到薛洲,棣棠有些緊張著人招呼,當即便折回了房間裏,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桃紅色的薄紗。薛洲微微擰眉,並不正眼看她。
棣棠輕聲與薛洲說話:“爺,今日怎麼有空來酒鋪瞧瞧?”
薛洲仍沒有轉移視線過去,隻是淡淡地看著前頭櫃台裏的那個始終瞪著他的夥計:“為何還沒有將他遣回家?”棣棠麵色一白:“爺,他家中無老,孤身一人,是我自作主張,瞧著他可憐才給留下的。若是爺要責罰,那便懲罰棣棠。”
棣棠跪在地上,低著頭,姿態看起來倒是做小伏低,實則心中仍是存著一分僥幸。倘若薛洲念及多年相隨的情分,定是扣她一些銀錢。若能夠因此修複了兩人的關係,那倒也是無所謂這些銀錢的。倘若他完全不念情義,那也不怪她要做的事了。
隻是沒有想到,薛洲倒是鄭重考慮了一番,之後蹙眉:“我手底下的人確實是應該整頓一番了,你去找王府管事,領十個板子,再將這名夥計退回去,這事就算結束了。”
棣棠眼中全然是震驚之色。她想過薛洲對她的懲罰即便是再嚴,也不至於會變成這般情景。這般不留情麵,全不似那個溫潤如玉的王爺的模樣。棣棠跪地輕顫,嘴唇盡失血色:“謝王爺開恩,奴家……謝過王爺。”
薛洲並不理會。無論此時棣棠是在裝腔作勢,又或者是真心悔過,這個人都已經不能夠留在身邊了。畢竟對自己曾經存過二心的,再如何都會心有芥蒂。
薛洲瞥一眼知墨,見他神色為難便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薛洲本想順道尋一尋研書,若是被他在這裏找到,那便是一道懲罰了,現下不在,回到王府關起門來,隻怕會更加不講情麵。知墨暗暗替自己的兄弟捏了一把汗,隻是目下他能夠做的,也就隻是親自動手,起碼……受苦會少一些。
這些年的暗衛生活,雖說與研書並不是最親近的,卻總還是有一點感情在。知墨從小雖然被教習灌輸了不少心狠手辣之類的觀念,卻總歸對自己身邊的朋友是不同的。目下王爺要鏟除的,就是自己的兄弟,而同時,也是個背叛者。
薛洲與酒鋪的管事又說了一些事,才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