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一回阿影的事情,薛洲對身邊的人大多長了個心眼。沈初最初引起薛洲的猜疑,是因為他與先前的變化實在太大,那一日救下他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一陣子腐儒的味道,現在在禁衛軍中,反倒像是什麼都不想的愣頭青。這期間的變化太大,叫人隱約覺得不安。薛洲便派了人,****監視著,卻發現了這件事情。
白日裏探子來報,說是沈初與蕭家兩位小姐又偶遇了,還送了她們回家。這個晚上蕭采便來了,還說是知曉了薛澄即將成婚的消息。薛洲更覺奇怪。就連他,也是方才才知道,沈初卻為何說營中早已經傳開了?
薛洲低頭睨向蕭采:“此事有怪,你先回去與柳柳說一說,就說是阿澄現下還沒有答應,隻是父皇那邊的意思。阿澄那裏,我再去找他一趟看看。”
蕭采點頭,轉身便要走。卻忽然被薛洲拉住了肩膀。
“阿采,官場波詭雲譎。若非生來便是如此,我也不願意走上這條路的。今後,你我二人成婚,我隻能保證絕不用宮中那一套來與你交往,即便是身為王妃,也定不會叫你覺得周身有一點不痛快的。”
蕭采隻是一笑,將他按在自己肩頭的手牽在手中:“既已決定和你在一起,我便不會多問,隻相信你。”
兩人對視一笑,薛洲揚起頭:“去吧,切莫出了什麼事。”
蕭采應了一聲,便跟著帶來的侍衛往外頭走。腳步匆匆,不多時便趕回了蕭家別院。但見別院內亂作一團,丫頭婆子個個愁眉緊鎖,又不敢聲張。一見到蕭采,一個個地都湧了過來,七嘴八舌。
蕭采喝止了她們,撿了蕭柳房裏的一個小丫頭:“你說。”
“大小姐,方才二小姐說不要奴婢們在一旁礙眼,便將所有人趕了出去,一個人呆著,可現下,奴婢方才敲門沒有人應,就讓張嬤嬤將門撞開了……小姐……小姐她……”
“她如何了?”蕭采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小姐不見了!”
蕭采大驚失色,臉色猛地一沉,趕緊低聲吩咐身旁一個侍衛:“去找一趟你家王爺,告訴他方便的話過來一趟看看。”又想了想:“不必了,若是王爺在永嘉王爺府上,那我們去一趟便是了。”
蕭采安撫了幾句擠作一團的下人們,便帶著侍衛們重新出了門。
腳程不近,蕭采從後院裏偷偷拉出了一輛馬車,叫人趕緊準備著。駕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算是到了永嘉王府。蕭采在車內便知道了,蕭柳定然是到了永嘉王府了,方才她牽出馬車時便留意過,馬廄內的馬屁像是少了一匹,定是被蕭柳拉出去了。
駕車的侍衛“籲”了一聲,停了馬車。
蕭采看著眼前的王府,大門緊閉,忽然有些害怕進去。若是蕭柳真的在裏麵還好,若是不在……那個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蕭采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踏著小足墊走下了馬車。她步步上前,遠遠便看見了王府的守衛裏頭似乎混著幾個麵熟的人。是薛洲身邊的人!
蕭采快步上前:“請問蕭家二小姐可在府中?”
薛洲手邊的侍衛自然是識得蕭采的,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回大小姐,二小姐確實在府中。兩位王爺也都在……隻是,眼下可能不方便進去。”
不方便?蕭采心中琢磨,大抵是柳柳哭鬧了一通,眼下氣氛並不太好。她點頭,謝過好心提醒她的侍衛以後,便回到了馬車上等著。
沒過多久,大門便打開了。蕭柳從裏麵走出來,雙眼無神,比之前的情況還要更加糟糕。蕭采下了馬車,遠遠看見蕭柳便對著她張開了雙手:“柳柳快來,姐姐在這裏!”
蕭柳像是忽然回過神,看向蕭采。
她快步小跑過來:“姐姐……”蕭柳的頭,深埋在蕭采的肩膀,淚水幾乎是在一瞬間便穿透了衣裳。蕭采的手在她後背輕輕拍著,口中不說話,隻是靜靜陪著。
蕭采瞥見大門那一邊似是有個人影,像是薛澄的模樣。不多時薛洲也追了出來,看見蕭采在,才算安心一些。蕭采對著他笑笑,完全沒有理會一邊站著的薛澄。薛澄也完全沒有什麼惱怒之意,整個人看起來疲累極了,就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頓的模樣。
“柳柳乖,我們先回家去好不好?”蕭采扶著蕭柳,往馬車上走。薛澄動了動腳步,卻最終沒有上前去,反而是退回了王府裏,讓外麵再看不見半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