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和蘭衣動作很快,不到一刻鍾便已經將裏麵埋伏著的全部的人都打倒在地。蕭采原本還在擔心,就算是武功絕頂,也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但現在想來,那隻不過是功夫還不到家罷了。
蘭衣將地上的那一群人一個一個如疊羅漢一般扔到一起,拿繩子捆綁起來,青竹便走出來,將薛洲迎了進去。蘭衣天生的神力,總免不了做一些體力活,青竹相對就狡猾一些,能用到蘭衣的地方自己絕不動手。薛洲將這事說與蕭采聽的時候,蕭采也是沒有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弄得一邊的青竹很是不好意思。
他們在前麵走,蘭衣很快就追了上來,見薛洲和蕭采望著自己淡淡笑著,青竹則是一臉的正經模樣,不禁有些覺得奇怪,不過蘭衣性子悶,心裏再覺得奇怪也不會問出來。
三人很快到了蓮衣巷裏麵,卻沒見到任何人,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薛洲料想自己之前的猜測應當是沒有錯的,那個人引他們入蓮衣巷的目的,並不在於蓮衣巷本身藏著什麼,而是因為與蓮衣巷相鄰的那一條酒巷。也就是薛洲的酒鋪所在的地方。
薛洲蹙著眉,眼下棣棠應當是在酒鋪內等著結果,唯一的不確定,便是研書。照理說研書清楚薛洲身邊總有暗衛,也知道薛洲自己的身手,又怎麼會縱容棣棠做這樣的蠢事?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研書並不在棣棠那裏,先前所謂的合作破裂以後,他們也未再見。
薛洲腦中很快將所有的事全都轉了一圈,唯獨一點摸不透。若是他們的目的在於玉璽,又怎麼可能讓棣棠獨自一人行動?
薛洲帶著蕭采,慢慢朝著酒鋪子走去。
酒香仍然襲人,隻是過去那種讓薛洲覺得舒心的感覺沒有了。自從知道了棣棠對自己的心思,薛洲每每來到酒鋪子,便隻想著要抽身。
走進院子,便見院中隻有棣棠的房間亮著燈。薛洲思慮了一會兒,便叫青竹和蘭衣先進門去,瞧一瞧棣棠如何了。青竹應聲,將門推開,一走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好在有些防備,進門之時摒著氣,隻一瞬神誌便恢複了清明。青竹敞開門。蘭衣一忙進去將窗戶打開,這才使得味道散去。
房內,隻有棣棠的床邊垂著簾子,像是有人躺在裏麵一般。蘭衣正想先開簾子,卻被青竹製止:“先問問王爺如何處置吧。”
薛洲眼裏早已經化出了鬱色。棣棠的大膽,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說從前他還沒有迎娶蕭采,現在他已經同最愛的女人成婚,棣棠竟然還敢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自己下手。薛洲眼中漸漸有了一些殺意,蕭采看著眼前,也明白究竟是什麼情況了。原本她還同情像棣棠這樣的女人,如今卻是半點也沒有了。
薛洲等到味道差不多全部散開,才帶著蕭采走了進去。
“將簾子掀開。”
青竹應聲,將紗簾一層一層,慢慢掀起來。
最後一層紗簾掀起的時候,便瞧見了棣棠的身影。她瞧著並未穿著衣裳,整個人光著,躺在薄薄的錦被裏,麵色蒼白,卻畫上了濃妝,將自己襯得仿似一個死人……
死人?
蕭采一驚:“青竹,快點探探她的鼻息!”
青竹並未伸出手去,方才一見到棣棠的身體,他們便都知道了,棣棠已經沒有呼吸了。像是中毒,又或者是窒息一類的死亡。
“不必了,阿采。”薛洲終於開了口:“她已經不在了。”
“怎麼會?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將你引來這裏?”蕭采不敢置信,眼前這個女子,將他們引到這裏,不就是為了要將薛洲從她身邊搶走嗎,怎麼會……
“她應當原本就已經生命垂危,而這房裏的熏香……所以才會窒息。”
蕭采麵色有些白,原是她誤會了嗎?棣棠並未存著要將他們二人拆開的心思……也許隻是一個女子臨死之前,想要和自己此生最愛又沒有辦法得到的人,親近一次嗎?既然是這樣,那一切也都說得通了。棣棠也許是病重,又或者是被那一群想要得到玉璽的人所傷,而她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救了,還是忘不掉薛洲。
薛洲看著床上躺著的棣棠,心裏原本的火氣,漸漸平息下去,剩下的隻是唏噓。棣棠一直跟著自己,從戰場上開始,薛洲就應該意識到不能慣著她。他一直對她不好,一直想要避開她所有的關於感情的表示,就為了讓她能夠對自己死心。薛洲隻是不知道,這個女子,竟然就這樣不求回報愛了他一輩子,而她這一生唯一一次自私,竟然還成為了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