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洲下了朝以後,便一直沉著臉。身邊跟著的不是太監總管,而是知墨。知墨進宮以後便是薛洲最為貼身的侍衛,凡事都是知墨率先知道消息。加之知墨一直對薛洲忠心耿耿,薛洲便索性打破規矩,取消了皇帝身邊必定要跟著一個太監總管這一條,反而將知墨、青竹、蘭衣等幾個信得過的侍衛安排在自己身邊,同樣的,蕭采的身邊也就安排了東南和西北,恰好他們二人本就是蕭采身邊的侍衛,也不算是逾越了,加之東南更是結香的夫君,便更加合適不過了。蕭采也滿意,薛洲便更加堅決,甫一登基,便廢除了這一條律令。
其實他並不知道蕭采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蕭采是在新時代長大的人,就算是再適應這古代的世界,卻還是有些底線,是不能夠去碰的。比如殺人,又比如這種比殺人更加奪人尊嚴的事。蕭采一直以為,人存活於世,最為重要的尊嚴是決計不能夠被褫奪的,而這種對身體部分進行摧殘的方式,是蕭采一直以來覺得最難忍受的一種酷刑。如今她身處於這樣的大環境裏,根本沒有辦法去抗爭,唯一能夠做的,也隻有這一點點小事。
身邊沒有了宦官,蕭采也覺得輕鬆不少。可是這一日薛洲來的時候,明顯的神色凝重,就連身後跟著的知墨也是寫明了一臉的冷淡。蕭采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看了一眼結香,示意她將薛晉抱出去。
“出什麼事了?”蕭采直覺就覺得薛洲心裏有事想要和自己說,所以才將所有的下人遣退了下去,卻沒料到薛洲直接誤解了她的意思,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一邊將蕭采抱到了自己腿上。蕭采臉紅了一瞬,便低下頭去輕輕敲薛洲的胸口,一下一下,極輕極緩,就像是敲在牛皮鼓上的鼓點,一下一下,似是砸在薛洲的心口上。
薛洲受不住了,一把抓過蕭采,便吻上去。有了薛晉以後,薛洲便鮮少有機會同蕭采親近,懷孕時是因為擔心,生下孩子以後則是沒有機會。薛洲口上不說,心裏卻都記著,好不容易他的小皇後懂事,將所有人遣了下去,他若是不受她這份好意,便枉為帝王了。
薛洲似是幹渴至極的人忽然遇上了水源一般,在蕭采的口中拚命吸吮著甘甜芳香的屬於她的味道,蕭采抵抗不了,漸漸地便迷失了,隻能隨著他的動作,似是在海上漂浮著。薛洲漸漸不滿足於簡單的口舌之交,將手探入了蕭采寬大的裙衫之間,在蕭采能夠有所動作之前,擒住了她的一隻手,順勢站起身來,將蕭采抱在懷裏向著床榻走去。
蕭采這才恍然回神,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薛洲丟在了床榻上。她麵頰泛紅,忍不住嗔他:“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做什麼事都這般著急?”
薛洲表情冷硬,一言不發隻顧著不停地剝開蕭采的衣裳。蕭采心裏有些生氣,便也不順著他的意,掙紮了幾下,便被薛洲按倒在枕頭上,不得動彈。蕭采終於不動了,薛洲乘勝追擊,一路吻下去,卻忽然碰到了她臉頰上的水光。
薛洲整個人一瞬間清醒過來,連忙從蕭采身上退下去。
“阿采……我……”蕭采不理會薛洲的道歉,徑直坐起身來,麵無表情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聖上若是今日不歇在妾身這裏,那就請吧。”
薛洲怔了怔。她方才說了什麼?“聖上”?“妾身”?
薛洲冷淡一笑,掀起衣袍跳下了雕花大床。他往門邊走了幾步,心裏隻覺得都涼了,一點點生氣都沒有了。即將要推開門的時候,薛洲卻還是停頓了半刻。“我先走了,等你什麼時候情緒好一些了,咱們再談。今日是我不好,可是你說話未免太傷人。”
語罷,薛洲便聽見了耳邊一陣強風,側身一躲。一隻花瓶倏地落地,在他的腳邊砸成碎片。薛洲心裏湧起一陣無名的火氣,轉過身去卻忽然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抓住了前襟。蕭采哭著,卻死死抱住了薛洲的腰身不放手:“你就不能夠哄一哄我嗎……薛洲!你明明知道那隻是氣話!你就非得要我給你賠罪嗎……”她的拳頭一下下落在薛洲的胸口,他就在這一瞬間一點點怒氣也不剩下了。
他僵著立了一會兒,便伸出手,慢慢抱住了蕭采。
薛洲把自己的臉深深埋在蕭采的發間,嗅著那一股獨屬於她的誘人馨香,心神也終於安寧下來。那一幫老臣要他納妃,但是決定權還是在他,若他執意不願,他們又能夠如何。再說,自己和蕭采已經有了薛晉,即便是今後再無所出,也已經有了一個皇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