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洲沒有想到,東方海國上貢的隊伍竟然來的這麼快,快到……他還沒有時間告訴蕭采這一回事。薛洲一聽聞這個消息便是暗自懊惱,想來左相與他說起的時候,已經是對方出發之後了,在路上又沒有任何的耽擱,這才會來的這麼早。在第二日上朝的時候,薛洲便免不了要見一見海國的使節團了。
薛洲坐在龍椅上,聽著底下通傳太監一聲尖利的聲音:“東海海國使節團到——”
百官向著門邊齊齊轉身,以示尊重,薛洲也難得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東方海國雖然地域麵積小,但是一貫都是物產豐饒,就算是沒有什麼軍隊,也是沒有人敢動它的。隻因為它掌握著附近許多國家的海鹽供給,掐著命脈呢。
使節團慢慢走進來,最前麵是一位年紀稍大的官員,麵上帶著些笑意,身後跟著一些隨從,抬著幾口大箱子,最後是一排宮女打扮的人,將中間的一片空隙緊緊圍住,叫人瞧不見裏麵是什麼。不過薛洲想來,應當是對方的公主藏在這裏麵了。
“臣東海海國使節陳舒,見過聖上。”走在最前方的果然是海國的大臣代表,率先便說明了來意,並且對著薛洲行了個禮。薛洲與他們相互客套一番過後,便坐回了龍椅之中,隻等著接下去那位大臣說話。
“聖上,我國得蒙聖上照拂,才有立國之根本。此次前來上貢,特意帶來了海國寶物六箱。來人,打開箱子,請聖上過目。”言罷便命人一一打開箱子,之間第一箱中是兩株極為紅顏碩大的紅珊瑚,光澤瑩潤,渾然天成。第二口箱子之中是一尊白玉雕像,足足有半口箱子大,雕成了一座桌屏,上頭的紋樣應當是龍紋。第三口和第四口之中都是香料,是平日裏京城裏尋不見的,隻有海中或者海外才能得到的珍品。最後兩口箱子裏,是兩箱薛洲從未見過的珍稀的瓜果。前麵這些雖然都是至寶,任意一樣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可是薛洲在意的卻是這最後一件。這些瓜果……相比蕭采定會喜歡。
能夠成為使節團的人自然是能夠察言觀色的,抬眼一看便敏銳地察覺到了薛洲眼睛裏的淡淡笑意,心想著出來以前國君交代過這位年輕的君主的不好伺候,心中便有些覺得小題大做。他轉向薛洲,拋出了更加具有誘惑力的籌碼:“聖上,此次我國不僅帶來了這些薄禮,更是將我們國君的心頭至寶帶來了。”
終於要來了嗎?薛洲淡笑:“哦?那朕倒是有些好奇。”
那使節笑了笑,頗有些玄妙的味道在:“來人,為聖上獻舞一曲……”
“等等。”薛洲看著忽然被打斷的那位使者,眼神裏有些不耐,“使節當這裏是何處?朕的朝堂之上,竟然會讓使節認為這裏是獻舞之地?”
使節麵上尷尬至極,卻又不能夠在人家的地盤上駁了人家君主的麵子,隻能忍氣吞聲,方才還是笑容滿麵的臉,此時卻是僵硬至極。不過也正是如此,才讓薛洲能夠歇一歇,暫時不去應對來自於這位似乎沒有什麼善意的使節。
等到下朝以後,薛洲隻是一眼便看見了那位使節與左相走在一起,心中便更加冷笑。
左相想要如何,他還能夠不明白嗎?隻不過朝堂之上由不得他胡來,如果想要借此為自己進獻宮妃,那他的如意算盤恐怕是要落空了。薛洲此刻直想要快點見到蕭采,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朝中的那些事,他是當真不想要管了。如今宋子欽被提拔到了右相的位置,展懷嶽也擢升了太傅,從前跟著薛洲的一眾暗衛,但凡是見過光的都算是謀得了大好前程了,薛洲忽然也就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減輕了,相對的,也更加不願意坐在這個位子上了。
留在這裏的唯一一個理由,應當就是蕭采了。
就算是蕭采忘記,他也不會忘記。當年蕭采險些就被月氏國搶去,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個時候夏影所說的話。什麼叫做“蕭采是他們的”?什麼叫做“本來就應該”?他越是想,就越是覺得這件事簡直就像是刺在他心頭的一根針,一直都在隱隱作痛。隻有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才能夠有足夠的力量,更好的保護好蕭采,不至於又發生什麼身不由己的事情。
為了蕭采,就算是再不願意,甚至於不被她理解,薛洲也必須當這個皇帝。
這樣想著,薛洲已經走到了蕭采所住的正宮後配殿。蕭采原本還擔心自己要住進什麼“坤寧宮”之類的,薛洲卻將她安排在了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就連晚上歇息都是同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