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的身份……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可惜在我很小的時候,爹爹與娘親和離,娘親轉眼,便嫁給了另一家更加家大業大的人家,做了續弦。”舒雲舞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自己與海國皇室之間的聯係,尤其此事還關係到夏今夕,宋子欽會不會信她,還是另一回事。她所能做的,隻能是將所有人的身份換成是大戶人家,隻需將整件事說清了便是。“後來……我約莫隻有七八歲時,爹爹便生病去世了,家道也由此中落,隻能投靠了娘親。可是娘親已經生了一個妹妹,她才是全家人關心的人,而我……雖也有著小姐的名頭,卻是樣樣不如她的。在十三歲那一年,我與妹妹被歹人擄去,非要讓娘親和老爺做個選擇,他們一麵說著讓我安心的話,一麵卻選擇救下妹妹。幸而後來老爺身邊的侍衛出手快,將我救了下來,但也是因此,在我的臉上留下了這一條疤痕。”舒雲舞的手指輕輕撫上這一道小小的傷疤,雖不是很大,但宋子欽能夠看得出來,這件事在她心裏留下的陰影之深。他忽然不想要讓她繼續說下去了,可是舒雲舞搖了搖頭:“經過這件事,我的性情就變得孤僻,難以相處,娘親也終於對我沒有了歉意,我就在那樣……沒有人看著的情形之下,逃了出來。這一逃,就是五年,直到現在遇見你,才算是真正的塵埃落定了。”她眼裏忽地便出現了亮晶晶的顏色,看著宋子欽,充滿了感情,就像是傾注了自己的一生。
宋子欽也回以一個淡淡的笑容,伸出長臂將舒雲舞緊緊摟在懷裏:“正如你所言的,遇見我,才算是塵埃落定了,那麼今後,我不會再讓你有一點點的痛苦和難過,好不好?”
舒雲舞笑著點頭。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力量,靠在他的懷裏,就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顧,隻需要安安心心交給他就好。他胸腔裏的那顆心,在她耳邊跳動著,一瞬間便讓舒雲舞生出一種永遠的感覺來。宋子欽舍不得打破這份安靜,一隻手不時輕輕撫著她的長發,如同將一抹絲緞纏繞在手中。
隻是他並不知道,舒雲舞還是將那些關於他的記憶深深埋了起來。那個時候的宋子欽,是舒雲舞平淡生活裏唯一的亮色,而現在,他是她的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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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已經走了,宋子欽與舒雲舞一同在樓上用過飯以後,隊伍也應當向雲州進發了。舒雲舞身子雖然不適,但好在老板娘很熱情,替她備下了幾天要用的月事帶,讓舒雲舞一路帶著。舒雲舞謝過了老板娘以後,也跟著隊伍前行,因為身份已經讓大家夥都知道了,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徑直側著身子坐在了宋子欽的馬上,由他抱著往前行。
行了一段路,宋子欽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走的方向是前幾日救濟那些流民的地方,可是這一日,卻未見一點人影,就連那些人暫時棲身的地方也都沒有了。但他也沒放在心上,想來應當是已經離開了,卻沒有想到,又走了一段路,這種不安的感覺越發明顯,就連舒雲舞也是這樣覺得。
“相爺……這段路雖說一直都是人跡罕至……可是我們這一路走來,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遇見,是不是過於奇怪了一些?”舒雲舞一隻手揪著宋子欽的衣襟,微微蹙著眉。
宋子欽應了一聲,沉思片刻便命令後頭的人小心一些,不過沒有直說是什麼原因,隻說是這一路上難免有些流寇,莫要被他們尋到了時機。底下人也都應了,表示知道了。一行人行路的速度都加快了些,對四麵的觀察也多了些。
行到一段山腳處,宋子欽隱隱覺得不對勁,便喝令隊伍停下。
他轉過身,一看到後麵的人,越發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危機。宋子欽隻是沉默了一瞬,還是調轉了馬頭,繼續往前去。懷裏的舒雲舞卻已經是小臉慘白,輕輕揪了揪他的衣襟,聲音壓得極低:“相爺……方才我瞧瞧數了數,隊伍裏頭少了兩個人。”
宋子欽也注意到了,這麼明顯,怎麼會注意不到。不可能是因為有人襲擊,唯一的答案就在自己人身上,是自己人……對自己人動的手。宋子欽自認帶著的都是自己往日熟識的,就算不是,也至少都是他能夠信得過的將領們推薦給他的。卻不料,會出現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