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本性(1)(1 / 2)

年輕的時候,董如青也是做過不少傻事的。尤其是在遇見了蕭承付以後,更加是什麼事情都不怕,隻要能夠將他牢牢綁縛在自己身邊,即便是那些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也能夠不眨眼睛也不慌張地做完。這其中,就包括對陸仕湘這個女人做的事。

陸仕湘是宮裏那位陸貴妃的親姐姐,兩姐妹不僅僅是模樣,就連動作神態,都有些相似的。那個時候陸仕沅忽然因為與薛庭的一次邂逅,成為了整個國家風頭最盛的女人,也成為了那個年少帝王的唯一一個寵妃,而她的姐姐,性情卻是全然不同。在妹妹風頭無兩的時候,卻隻是在京城的一處普通驛站落腳,每日生活與尋常無異。董如青那個時候才十六歲,天真活潑,又是早早與蕭承付訂了親的,實在是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現一個女人,從她身上分走蕭承付的注意。接下來的敵視,也算是情有可原。董如青勸說過自己,蕭承付心裏的人始終都隻有自己,但是每次見到他們兩個人能夠信口談論那些她根本沒有學習過的奇聞異事,她便覺得全身的氣血都在上湧。

所以當那個能夠將陸仕湘徹徹底底趕離京城的機會來臨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而是選擇了順水推舟,幫了一把。她後悔過,也反省過,那些所謂的善良和真誠,是不是真的曾經在她的身上出現過。但是她以為陸仕湘死了。

即便是自責,即便是難以擺脫沉重的罪惡枷鎖,但是起碼,她贏了。她從此以後不用再擔心,自己的丈夫會變成別人的所有物,也不用再整日憂思,唯恐自己不能夠找到能夠比得上陸仕湘的地方。那一刻,就算是再不願意承認,董如青也隻能告訴自己,她本就應該這樣,無情卻堅決,將她應有的幸福和權利牢牢握在手裏。但是她堅信了十幾年的事情,在一夕之間,隨著這個人的一句話,化為了齏粉。她滿眼皆是不可置信,嘴唇不可抑製地戰栗發抖,就連手指也捏成了骨節泛白的顏色。

那人笑了一笑,聲音略顯尖利,但是因為這樣,讓董如青更加深刻地想起了那如同死灰一般的一年,還有這些年就連做夢也無法抹去的黑暗記憶。

“知道……我是代替誰來了?”他微微低下頭,眼睛裏忽然閃出幾分寂寥的顏色來:“倘若我連這一點事,都不能夠為她做,今生也就沒有機會再為她做任何事了……”隻是他落寞的神色和笑容,落進董如青的眼裏就隻剩下難以掩蓋的猙獰。

她顫抖著:“她……她……究竟在哪裏?她在哪裏?”

那人笑著站起來,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那種帶著淡淡譏諷的神情,反而望著很遠的地方,聲音也顯得遠的不像話:“當初她從哪個地方來,如今她就在何處,實則什麼都沒有變,隻不過孑然一身,與你們這些人再無關係罷了。”他微微垂下頭,悄不可聞地歎了一句:“又豈止是你們……她如今與我,也是再無關係了。”

董如青麵色煞白。先前她就知道月氏國的人似乎一直在為難聖上,也為難整個國家,可是從未想過,這一切都有可能是因為陸仕湘,一個她以為早就死了的人。陸仕湘先前是什麼身份,她不清楚,但是能夠在後來由月氏國的皇帝親自出兵來尋,定不是什麼普通人物。董如青又想起他方才所說,更加覺得自己心尖都在顫抖:“你方才說……救她的人是承付?這麼說來……承付什麼都知道了?”

他不以為意,哈哈笑了兩聲:“怎麼,您害怕蕭大人知道?隻是很可惜……”他忽地逼近,董如青滿眼的慌張無處可藏,“蕭大人在十多年以前,就已經知道了。”

董如青形同死灰,兩眼定定地看著站在麵前的人,嘴唇還在翳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除此之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更為重要的事,隻是如今還不到時機,倘若夫人能夠為我做一件事,我便將這一份珍貴的禮物獻給夫人。”他語帶譏誚,隻是又隨口說了幾句,便急匆匆地從牆角一躍而上,消失在無邊無際的蒼茫夜色之中。

董如青在原地坐了許久,頭腦中一片空白。蕭承付當年有多重視那個陸仕湘,她是全然看在眼裏的,即便是跟著他征戰四方的兄弟,尚且還能夠在他的心裏占著一個位置,更不用提被他救了下來的陸仕湘。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感情,董如青也難以承受這個事實,她的丈夫,她最愛的人,就這樣眼睜睜地,冷眼旁觀她演戲演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