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懷胎接近兩個月,正是最不穩定的時候,事事都必須當心著,萬一出一點紕漏,便是所有人都要懊悔的事。董如青也是整日都在永嘉王府裏陪著,帶著自己燉的滋補品,就想著要給蕭柳補好身子。董如青當年對陸仕湘能夠下得去毒手,對自己的女兒卻是疼愛的不得了的。蕭柳害喜害得嚴重,時不時地便又是孕吐又是嗜睡的,整個人不僅沒有瘦下來,反倒清減了不少。看得薛澄忍不住心疼,又是尋藥又是請太醫的,不多時便驚動得宮裏那兩位都出來了幾趟。董如青也是心急如焚,自己當年生第一胎的時候,也是難受至極,雖然吃得下,卻是立馬吐得精光,身子難受不說,心裏更加是擔驚受怕,整日覺得要保不住它。而現在,她還沒來得及慶幸蕭采沒有出現這樣的情形,蕭柳便出現了。
即便是每日按照太醫所說的,酸棗和其他名貴食材燉著湯,也沒有一點點緩解。蕭采見到妹妹的時候,蕭柳整張臉都是蒼白的,瘦得不像話,麵上雖然笑著,卻連從前的一半明媚都沒有了。薛澄心疼得不行,一個勁怪自己就不該讓蕭柳這麼早生孩子。
薛洲站在一旁,按住了有些失態的薛澄:“不怪你們任何一個人,柳柳先前中過毒,身子本就差一些。害喜之事也是因人而異,怪不得任何人。”話雖這麼說,薛澄也明白這件事的始終,卻還是不能夠放得開。看著蕭柳這般痛苦的模樣,怎麼能夠放得開?
薛洲明白他的心情,今日倘若是喚作蕭采,自己定也是後悔的很。是以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象征性地拍了拍薛澄的肩膀,便抬起眼去看蕭柳。那個小姑娘的麵頰瘦了不少,沒剩下多少肉了,隻有一雙黑葡萄一般的漂亮眼睛還是靈動逼人,閃耀著淡淡的光澤。薛洲笑了笑:“今後待到你們擁有了像阿晉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才會覺得今日之苦並未白受。”
蕭柳聞言也是一笑:“是啊,我真是期待,能夠有一個小家夥,與我和澄哥哥的眉眼相似,那真是可愛得很!”她笑容恬淡,因著肚子裏懷著孩子,顯得多了幾分平常沒有的柔和和母性,看得蕭采有些愣愣的,恍然發覺自己一直戶在身後的妹妹,這是真的長大了,今後必定將會自己來承擔自己的一切,榮耀、家庭、愛情、生活,再不是每一樣都要自己保護著了。蕭采眼裏忽然有些濕意,看了一眼薛洲,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神色溫和。
蕭采一顆心,仿佛就再見到他的這一刻安定下來。相比她過去的生活,如今有薛洲,有蕭柳和薛澄,還有蕭承付和董如青,更加有了自己的兒子。這樣若是還嫌不夠,她也未免太過貪心了一些。蕭采陪著蕭柳又說了會兒話,便跟著薛洲走了。
一路上,蕭采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就連薛洲也忍不住發問:“這是怎麼了,高興成這樣?”蕭采搖了搖頭,不願意與他解釋,一麵偷偷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待到薛洲想要抓過身來,又堪堪躲過他的手,抓住他的後肩:“你說我為什麼這麼高興……還不是因為有了你?”
薛洲隻覺得這話好聽的不得了,硬要抓過蕭采來抱上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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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柳差不多吐到三個月左右,這才好了一些,也能夠吃些東西了,先前虧損的那些,瞧著麵色紅潤柔和,便知道差不多已經補回來了。董如青也放了些心,不再每日前去送補湯了,但卻還是陪著女兒,不在府上多待。
蕭柳一****的,也察覺出了父母之間似是有些不大對勁,但也畢竟是爹娘,不敢多問,隻是旁敲側擊著:“娘親這些日子都來看我……是因為府上沒什麼事嗎?”
董如青麵上浮著淡淡的笑容:“蕭府能有什麼事,府上那幾個老資格的嬤嬤便能夠替我打理了,至於娘呢,”董如青在蕭柳身邊坐下,執起她微微有些發腫的小手,“隻管著你便好了,將你身體打理好才是正事兒。”董如青笑容柔和,蕭柳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麵的董如青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也笑了笑作罷。
養胎期間董如青總也陪著,蕭柳哪裏有往外趕人的道理,更何況是自己的親娘。隻是董如青從她小時候起便從不隱瞞任何事,如今這樣一來蕭柳心裏便有些打鼓,若不是當真與蕭承付有些矛盾,董如青也不至於這般似是躲在她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