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馬車帶著宋子欽與舒雲舞二人來到了宮門口,便有蕭采宮裏的丫頭出來迎接。隻是宋子欽到底是外男,不方便進去,就隻能由那丫頭將舒雲舞接了進去。宋子欽心中忐忑,卻也明白,這事兒還須得舒雲舞自己去解決,無論他心裏有多麼不舍得不放心,終究不能夠替她去與夏今夕和解的。
剛送走了舒雲舞,身後就來了一個小太監,一路小跑著,神色緊張,喊住了他:“宋大人……宋大人請留步……”宋子欽轉回身去看他,隻見那小太監麵相倒是熟悉,應當是聖上跟前伺候的。他一路跑得大汗淋淋,一到他跟前,便重重喘了兩口氣:“宋大人,聖上召見……”宋子欽雖不知道有什麼事,不過薛洲叫人這樣跑來找他……也是很少見的。
宋子欽望著舒雲舞去的方向,她大抵也沒有那麼快回來,隻是低頭沉吟了片刻,便跟著那小太監走了。
薛洲就等在正殿裏,神色有些不好,皺著眉,看著麵前堆著的奏折。宋子欽走到跟前,彎了彎身:“聖上,不知急招微臣前來,是為何事?”
薛洲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將麵前擱著的一份奏折遞過去:“這是近郊墓園裏的守陵人托人帶給朕的折子,你倒是看看,這些日子,先帝的那些妃子們,究竟惹出了多少事!若不是因為她們至少算是朕的長輩,朕早已經一個個都統統處死了。”薛洲的怒氣不是假的,那些說要處死先夫人們的話,也不隻是說說而已。能夠將素來平和的薛洲惹到這個程度……
宋子欽拿起那一份折子,看了看,也是慢慢地變了臉色。其中的汙言穢語,顯然已經是經過了分辨和篩選,才敢呈上來給薛洲看。卻還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宋子欽從頭至尾念了一遍,隻覺得自己若是身處於薛洲的位置上,也是要被這些人給逼瘋的。
且不提原本鬥得最厲害的兩位,淮陽侯的生母雲嬪周氏已經鬱結病重過世,而寧嬪上官氏也已經被薛淪接到了自己的封地,還算是沒有攪進這件事中。但是麗妃孔氏淑妃小陸氏,以及其他的四五個品階較低的女子,一個個都是事情不斷。
麗妃無所出,父親雖然是大將軍,卻早已經戰死疆場。她先前在宮裏也是一直被人暗地裏瞧不起,也許是因為覺得自己此生無望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什麼,脾氣也都暴露了出來,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已經將伺候的四五個丫鬟賜死。
還有幾個妃子也是這樣,因為心裏受不了這樣大的落差,脾氣都有些差,接連賜死了好幾個丫頭,陵園裏本是清靜之地,卻因為這樣的事不斷鬧出來,平添了幾分鬼氣。那守陵人道是若這些宮妃再在此地叨擾先祖們的安寧,便隻能請出先帝賜予的金牌,將人趕出去了。
但最為麻煩的,還是小陸氏。
陸岑韻到了陵園裏以後從來都是不哭不鬧,每天的日子都過得極為規律,卻漸漸變得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沉默著,平日裏也不要別人去伺候。在那之後不多時,卻忽然性情大變,逢人便是一臉的笑容,說的話也越來越不正常,大夫看過以後,道是得了失心瘋了。其他的許多宮妃大受其害,每每被她在夜裏吵得睡不著覺,又或者是被她無端掌嘴責罰,她們有苦不能言,隻能向守陵人去告狀。隻是守陵人去了以後,陸岑韻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樣,還正正經經同他說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