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蕭采起身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微微的不適感。這些年,他們二人的身體已經是最為調和的狀態,可是他偶爾要得狠了,蕭采還是有些覺得受不住。還好眼下也不必她去處理什麼事,薛晉已經四歲了,平日裏也不怎麼纏著她,隻要將剛剛出生不久的老二和老三照料好了,蕭采就算是休息一整天也沒什麼關係。
隻是結香與東南已經成婚兩年,肚子裏也有了孩子,因而搬出了宮。蕭采一開始還有些傷心,後來也想著結香本就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便也寬慰了。玉簪已經二十了,卻還是侍奉著蕭采,不願意出宮去尋個人嫁了。蕭采勸過幾句,這丫頭性子倔,就隻能隨她去。不過玉簪多少也是在蕭采身邊侍奉了多年,倘若她當真走了,另尋一個丫頭,卻再也做不到那麼稱心。蕭采知道玉簪是薛洲救回來的,既然薛洲也不說什麼,那便由著玉簪自己。
這一日蕭采起的晚了些,玉簪便親自過來給她收拾,一麵收拾著,一麵淡淡笑著:“皇後娘娘也真是好福氣,與聖上成婚多年,如今依然……”她掩著唇笑了笑,又不說話了,隻是那背後的深意,是誰都能夠聽出來的。蕭采也不惱,隻是捉著她一隻手心輕輕撓了撓:“你若是今後再膽敢這般打趣本宮,便將你找個軍營裏的糙漢子嫁了!”
玉簪自是告饒:“娘娘莫要拿奴婢玩笑了。”
蕭采正色,微微蹙眉:“玉簪,你告訴我,這一輩子……你甘心就在這宮裏過了?今後隻剩下一個人,老了以後的生活,不比我多說,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玉簪垂著眼,似是早已經對這一類的問題想好了答案:“娘娘無需為了我這樣的人擔心。我的命是聖上多年以前撿回來的,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對人生的感情不帶希望了。如今看著您與聖上,便已經足夠滿足了我對世間感情的全部憧憬了。”她說得誠懇,半點沒有含糊其辭的意思,蕭采原本還以為,是因為薛洲救下了玉簪的緣故,玉簪芳心暗許了,現在一番話聽下來,才知道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蕭采無言,隻能深深地看了一眼玉簪,輕輕應了一聲。
梳妝好以後,蕭采便到隔壁去瞧兩位小皇子,奶娘正在奶孩子,薛昱已經吃飽了,正在榻上自己吐著泡泡玩。薛顯被奶娘抱在懷裏,還在大口大口喝奶。奶娘正是心裏最柔軟的時候,看著這雪白粉嫩的孩子,見著了皇後娘娘也是言笑晏晏的,便大著膽子去同皇後娘娘搭話:“娘娘,這三皇子胃口大呀,小胖墩總也吃不夠。”
蕭采笑著抱了抱榻上的薛昱:“老二呢?平日裏吃得多嗎?”
奶娘笑著答:“二皇子胃口小,性子也溫和,平日鬧的極少。鬧騰的還是這一位。”薛顯感覺奶娘身子偏了偏,便又追上去吃,一雙大眼睛閉著,砸吧砸吧的,吃的頗有胃口。蕭采忽然覺得心裏滿盈盈的,眼看著薛顯慢慢吃飽了,便伸手將薛顯也抱在懷裏。兩隻手裏是一對雙胞胎,出生時幾乎是同樣的分量,可是眼下卻已經差得多了。
薛顯抱著明顯有些吃力,奶娘見狀笑著將薛顯接過去:“娘娘,這三皇子身強力壯的,自小便是胖娃娃。”蕭采失笑:“如今竟是連他大哥都快比過去了,奶娘,也得適當控製著些三皇子的吃食,不可叫他吃得太多了。”
奶娘笑嗬嗬地答應著,蕭采又抱了一會兒老二,見他似是要睡下了,便離開了那間屋子。
隻是一出門,蕭采的臉色幾乎是同時間變了變,輕聲將玉簪喊過來:“你找個人,替我盯著這個奶娘。”玉簪眼底神色一凜:“是。”
蕭采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卻覺得這個奶娘說不出的奇怪。加上方才掂了幾下三皇子的分量,似是也有些重的過分了。蕭采在現代知道那麼多的事,自然明白有不少食物能夠讓小孩子的體重暴增,隻是希望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不要出現在她的兒子身上。
如今明麵上囑咐了奶娘不可以給三皇子吃太多的食物,又暗中叫玉簪盯著情形,隻看接下去會不會找著什麼突破口。若是這個奶娘當真想要傷害她的孩子,她定會叫她死無葬身之地。蕭采捏了捏纖細的小拳頭,眼睛裏卻是沒有半點溫情。
“娘娘,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聖上?”
蕭采抬了抬手製止:“暫時先不要告訴聖上,待我找到結果,再去請聖上定奪不遲。如今你隻需要找的能夠信得過的人——罷了,直接去把青竹尋來吧,盯著這奶娘最近可有與什麼人聯係,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全都要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