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漫長的一夜,或者說是更長一些的時間,蕭采迷迷糊糊睡醒,才發現馬車已經停下了,就在某個地方,周圍有些火光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在別人的院子裏,還是別的地方。蕭采覺得口有些幹,便往外喊了一聲:“有人嗎?能不能給我帶點水進來?”
馬車外麵無人應聲,就連那個原本就待在蕭采馬車外頭的小丫鬟也不在,更不用說陸潮安了。她覺得有些奇怪,便探出身子去看:“有人在嗎?”外頭卻依然沒有任何聲音,就像是這一架馬車被完全忽略了一般。蕭采忍不住蹙著眉,心裏暗暗犯著嘀咕,卻也沒有出聲,反而是從馬車上跨下去,在這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別院裏打量著。別院看起來很是古樸,也有些異域風情,蕭采估摸著應當是已經到了月氏國了。
正當她將四周都瞧了一遍,便看見在別院的正屋裏有兩個人走了出來,其中一人是陸潮安,另外一個……蕭采愣了一愣。她總覺得他們口中所說的相像,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但是真正看到了本人,才知道確實是如此。眼前越走越近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優雅又孤冷的氣度,麵容與蕭采極其相似,卻是兩種絕對不相同的感覺。
陸仕湘一路走來,看著蕭采的臉,也愣了一下。“你是……阿采?”
蕭采點頭:“……是。”眼下的見麵,原本應當讓她覺得尷尬,或者是有些怨氣,但是在見到了陸仕湘以後,卻全部化作了鋪天蓋地的奇異感覺。這世上,原來真的有與她長相如此相似的人,像到隻消一眼,便知道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係。但也是如此,蕭采忽的想起一事。
“為什麼我與你如此相似,董如青卻沒有認出來?”蕭采皺著眉,董如青怨恨陸仕湘多年,就連夢中見到了陸仕湘的臉都忍不住傷害那個小丫鬟,而如今蕭采的臉與陸仕湘幾乎是一模一樣,董如青與她相處多年,卻沒能夠發現這其間的秘密。怎麼可能?
陸仕湘瞥見她的神情,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隻是清淡地笑了笑:“我當年隱藏身份,自然不會被她看到我真實的模樣。至於這其間的事……不談也罷。”她的聲音溫潤,帶著一點淡淡的滄桑感和閱曆,那是蕭采身上沒有的東西,也是這二十年來陸仕湘失去了蕭采才得到的。她看著眼前蕭采的臉,忽然回憶起自己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沒有遇上蕭承付,她應當也是這般明豔,隻可惜,她卻愛錯了一個人。
“我聽聞你如今是明帝的皇後了?”陸仕湘眉眼之間染上淡淡的笑意,卻又像是掩蓋著一層層的悲傷:“那皇帝對你可好?”她最是清楚帝王之心了,自己的妹妹是如何,她也清清楚楚。世人都道是陸仕沅恃寵而驕,其實世上有哪個女人不會期望著自己能夠借由最愛的男人的庇佑活得張揚果斷?可是任何人都抗不過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