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潮安一個人在院子裏並沒有多久,外頭就來了消息,道是有人找來了這裏。陸潮安不知道這個找到這裏的人會是誰,不過心裏大致猜想應當是薛洲的人。陸潮安嘴角淡笑,沒有想到薛洲的人來得如此之快,可見對蕭采也是上心的。無論他是作為蕭采的長輩或者隻是一個兄長,既然她是陸仕湘的女兒,陸潮安便不希望蕭采受到傷害,能夠過得好好的。
他稍稍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預備出門去見見薛洲的人。
隻是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陸潮安便篤定了。這並不是薛洲的人,薛洲就算是再怎麼來不及趕來,也不至於找一個月氏國的人替他來尋回蕭采。陸潮安覺得眼前此人有幾分熟悉,卻說不上來在何處見到過。他下意識蹙了蹙眉:“你是……”
那人笑了笑,語氣卻有幾分親近的意思:“查南,你竟然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嗎?”笑容中有多少分的戲謔和多少分的認真,就不是外人能夠分辨出來的了。陸潮安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就愣了一下。這般叫他的人大抵隻有月氏國皇宮的人了,當年他為了揚眉吐氣,更為了在陸仕湘麵前贏得信任,才會用查南的名義進入了月氏國的皇宮,為皇帝辦事。而如今,月氏覆滅,他們竟然追著他查到了這個地方來……陸潮安難以判斷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也難以在這一瞬間作出決定,是以看著來人的眼光便顯得有些冷意。
“查南,你竟然這般不顧往日情麵?”那人渾不在意陸潮安打量的眼神,徑直便上前一步,親昵至極地攬住了他的肩,伸出右手,卻是一柄冷硬的匕首抵住了陸潮安的後腰:“查南,當初一同進宮的感情,你竟忘了嗎?”陸潮安這個時候才恍然這是誰,他的後背瞬時間便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世上他最應該擔心的便是兩個人會向他複仇,其中一個是薛淮,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人。因為他要進入皇宮,而被他當做了墊腳石的圖淵。
“怎麼樣,想起當年的事了嗎?”圖淵手中的匕首在陸潮安的後背滑過,冰涼的刀背隔著一層衣服滑在皮膚上,帶出來的有些令人覺得戰栗的冷意。陸潮安心裏隱隱有些覺得這件事自己怕是逃不過了,回頭望了一眼院子,終於拾回了一絲理智。
“圖淵,你來找我,不過就是因為我當年對你的陷害。如今我統統承認,隻求你一件事,不要傷害院子裏住著的人,至於我的性命……你想要便拿去。”陸潮安知道圖淵此人的性情,雖然有時候顯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是在心裏卻有分明的善惡尺度,陸潮安的所作所為,與裏麵的人並無關係,想來圖淵應當不會難為她們。隻是今後……陸潮安頹然一笑,陸仕湘應當一個人也能夠好好生活,並沒有非要他留下的理由。
圖淵沒有料到陸潮安這麼輕易便答應了自己,不禁皺眉:“你不曾想過要反抗?就這樣任由我取了你的性命?嗬……你最好不要想什麼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