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潮安就這樣站在陸仕湘的麵前,替她擋住了所有來自圖淵的攻擊。方才那一招,圖淵忽然橫掃過來,陸仕湘沒有防備,本來已經是窮途末路,陸潮安卻忽然閃身出現,替他擋住了那一招之中最要人性命的一擊。陸潮安直直麵對著圖淵,不閃不避,直接迎上了圖淵飛來的一掌。陸仕湘下意識想要叫陸潮安的名字,卻在看到他身體裏瘋狂噴射出來的鮮紅色血液。陸仕湘在一瞬間失了聲,眼裏浮出了碩大的淚珠。
陸潮安的身體倒下。圖淵麵上也有些震驚,卻還是對此嗤之以鼻,話中帶刺:“我與你師父在比試,你竟是這般耐不住自己的感情,要上來送死了?”
陸仕湘爬過去,扶住了陸潮安的身體。他倒在陸仕湘的懷裏,麵上露出一個極度疲憊卻滿足的笑容。張了張嘴,卻無奈說不出話:“……”陸仕湘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隻是瞧著陸潮安的模樣像是已經累極了。陸仕湘從未像這樣害怕過,就算是當初被董如青所害,也從沒有像眼下這樣,覺得自己的內心都空了。陸仕湘忘記了去迎戰,也完全忽視了站在一邊的圖淵,現下她的眼睛裏,就隻有陸潮安一個人。
陸潮安從未幻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隻覺得自己不論做了什麼,犧牲了什麼,隻要有了陸仕湘的這個眼神,也都值得了。
圖淵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心裏也自有自己的判斷。眼下原本要來取陸潮安的性命,這下子他中了一掌,應當也已經命不久矣。圖淵隻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陸潮安,無心再與他們糾纏,隻是淡然地道了一句:“既然如今你也身受重傷,加之你們師徒二人的也是對了我的胃口,如此便看你的造化。若是你能夠活過來,我也與你一筆勾銷。”
圖淵擱下了這一句,便離開了。陸仕湘卻沒能夠緩過來,一麵抱著已經站不起來的陸潮安,一麵衝著裏麵喊話:“來人!趕緊來人!”
裏頭一直在觀望不敢出來的管家終於一路小跑了出來,看見陸潮安的傷勢,也是一瞬間便慌了神。陸仕湘方才一直是從陸潮安的背後看著他,現下被管家幫著扶了一把,卻見他正麵更加叫人覺得可怖。圖淵的掌法師從有著“毒箭”之稱的江湖門派,掌法招招斃命,掌風也是鋒利如同刀刃。圖淵還沒有練到最高層,否則陸潮安定不隻是流些血了。
管家與陸仕湘一同,七手八腳將陸潮安抬回了院子裏,又將院門關好了,確定了圖淵不會再回來,這才放了些心。蕭采這個時候才從自己的院子裏出來。方才她便聽見了外麵的打鬥聲,隻是她以為是薛洲來了,她不願意成為他們之中任何一方的幹擾,這才沒有出去,但是眼下看著陸潮安這般,也被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麼了?”
隻見陸潮安身前,有一個鮮紅的血色掌印,看起來又不像是掌擊所致,倒更像是刀鋒將他的身體割傷,割成了這個樣子。蕭采難掩麵上的異色,陸仕湘也不瞞她:“方才是潮安的仇家尋上門來了,他……他為了救我,才會以身去擋那人的攻擊。”陸仕湘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自責,卻更多的是對陸潮安的愧疚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