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付說完的時候，蕭采已經聽得滿臉是淚。她不知道當時董如青是怎麼想的，但是如果換做是她和薛洲，想必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不需要猶豫。無論是董如青先前做了什麼，在感情麵前，她早已經被赦免。
蕭承付低著頭，聲音淡淡的：“她今日應當是……頭七？”問得明明沒有什麼感情，蕭采卻聽出了其中有些難以形容的哽咽。他們自小熟識，後來能夠在一起多年，已經是緣分使然。而如今她為他而死，也等同於是在他的心裏活了一輩子。蕭采點了點頭：“七天前……就為娘出殯了。儀式辦得簡單……”蕭采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自己說了一句“娘”，轉頭去看陸仕湘，卻見她已經走出去了，門邊再沒有人站著。
蕭采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忽然有些歉疚，就好像是他們所有人都拋棄了陸仕湘一樣。她將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強行剝離開，轉過頭去看蕭承付。蕭承付眼神有些渙散，並沒有心思與他們說太多。方才那些事回憶起來，已經讓他覺得難受至極，再多說，隻怕是情緒不好，也說不下去了。蕭承付覺得有些累，正好來上藥的人也到了，薛洲和蕭采便退了出去。
薛洲替蕭采抹了臉上的淚，俯下身子：“你別難過，那個人是誰，我們終究能夠查出來的，嗯？”其實他心裏已經大抵有了判斷。穿著鬥篷，不以真麵目示人，加之聲音是沙啞的，就已經很好猜，應當就是當年與夏影一同的那個人無疑。隻是如果說當年他們來中原的那一次，隻是為了來布局，那麼這一次，應當就是來收網了。
他也必須抓緊時間應對了。當年這個人的目的雖不明確，卻應當也是衝著蕭采去的，薛洲至今搞不明白，蕭采就算是陸仕湘的女兒，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們三番兩次來搶的道理，更何況月氏國已經覆滅，這個人卻還是沒有放棄，足見他的執念之深，讓薛洲不得不防。他想要找個時間去與陸仕湘好好談一談，究竟有什麼秘密，還是他不知道的。
蕭采自然是相信薛洲的能力，她猶疑著，點了點頭，聲音雖然依舊是嬌軟的，卻也是堅定的：“定要為他們報這個仇的。”董如青的恩情她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就算不是她名義上的母親，衝著她對自己的好，也是不能夠讓她這樣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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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曜國的喪葬習俗，在頭七的這一天，是需要最親近的人去給死者上香的。現在蕭承付已經醒過來了，自然是他去。原本蕭采是打算讓蕭柳去的，可是自從知道了董如青出事的那一天起，蕭柳便病倒了，就連出殯那一日都沒能起身。薛澄心疼蕭柳，硬要她臥床休息，蕭柳自知起不來，也隻能躺在床上麵色慘白地流眼淚。
蕭采不是董如青的親生女兒，本還有些尷尬的身份，隨著蕭承付的醒來便換了人。
蕭承付雖未完全恢複過來，但他堅持要去，便也隻能由他去，身邊帶上了幾個太醫，也算是稍稍能夠放心一些。蕭采就跟在後麵，隻是隔開了一段距離，看著山林之間被風吹動的樹，心裏的情緒也隨著樹葉開始變得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