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采從湯泉池中起身以後,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很多,先前因為身子太弱而麵色慘白,如今也大多好了,不僅如此,身子也是調養得有了起色,整個人雖然還站不穩,卻也有些活力了。連帶著仿佛肚子也顯得精神了不少,看起來怪神氣的,也多少有了些一朝皇後的氣勢了,笑吟吟的,眼睛裏就像是藏著一片星空似的,神采奕奕。
薛洲也同樣在池水中陪著蕭采泡了一整天,上來的時候腳步虛浮,整個人反而有些麵色慘白。蕭采不厚道地笑了笑他,心裏卻更多是心疼嗬甜蜜。薛洲本是冷清淡薄的人,為了她能夠做到這個份上,蕭采已經覺得足夠了。隻不過在蕭采看來,他本不必如此,隻是他越是堅持,她的心就越是軟,越是舍不得離開他。蕭采幾乎能夠篤定,薛洲心裏必定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依照他這種性子,這樣善意的算計,她自然是看在眼裏卻不會戳破的。
陸仕湘扶著蕭采去休息了,薛洲卻還不能夠休息。一日不能夠抓住那些讓蕭采受到傷害的人,薛洲就一日難以真正得到安寧。他的心裏無時無刻都有一個人在對他說,要他將那些人碎屍萬段,才能夠替蕭采報仇。他暗暗捏緊了拳頭,心中發誓決計不會放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薛洲知道這一次的對手絕不是尋常之輩,但也是因此,才更加激起了他心裏的那種不服輸的氣性。若是哪些人落到他的手裏,定要剝皮抽筋,他們才明白他的女人從來都不能由他們隨意去傷害。薛洲薄唇緊緊抿著,透出一抹不容易讓人覺察的微妙弧度,雖然是隱隱在笑著,卻透出一股濃烈的寒意。
陸仕湘前去照顧蕭采了,宋子欽卻還陪著薛洲,站在行宮的殿前。
“子欽,你說……究竟是什麼人會想要對她下手?”薛洲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什麼不同尋常的語氣,周身的氣勢卻是迫人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後退。宋子欽定了心神,才勉強能夠在薛洲的麵前保持自己的理智。古來所言的帝王之氣,從前的宋子欽以為它是不存在的,可是如今見到了薛洲才明白,帝王之氣,與生俱來,且能夠讓所有人為之膽寒。
毋庸置疑,薛洲便擁有這樣一種旁人難以得到的帝王的氣場。在經曆過這件事以後,宋子欽對眼前這一位他已經跟隨了多年的君主,更添了幾分欽佩和歎服。若說從前的他是因為要報答薛洲的知遇之恩,那麼現在,他和他們每一個人一樣,徐墨、展懷嶽、東南西北、青竹蘭衣,甚至於是薛澄,都一樣,從心眼裏對這位少年君主頂禮膜拜,唯馬首是瞻。
宋子欽仔仔細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先前就曾有過答案了,隻是薛洲問起來,他便在心裏又重新認認真真想了一遍,才謹慎開口:“微臣以為……皇後娘娘本身並沒有什麼值得那群反賊覬覦的,隻不過是想要借此打亂聖上的心緒,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