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達率領的大軍可以說是勢如破竹,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仿佛完全不為所動,一雙眼睛隻鎖定著一張巨大的布防圖,與起初時候那一副大力鼓吹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同,好像這個徹徹底底沉靜下來的蒙達,才是真正應該有的樣子。他並未去看在場的任何一個小國將領,也沒有刻意去說什麼話,隻是他認認真真的,旁的人便也都安下心來,就好像是跟著這個人,就能夠看得到勝利的希望。
待到人全部散去以後,蒙達才獨自一個人,坐在了椅子裏休息。幔帳後麵忽然走出來一個人影,方才所有的布防與進攻安排,他全都聽得清清楚楚,隻是到了人群全部離開,他才能夠出來。在明麵上,他仍舊是屬於曜國的人,並非真正能夠擺在明麵上來,但是在私底下,他卻早已經籌謀穩妥,隻等到蒙達能夠送他一份大禮了。
蒙達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淡淡笑了笑:“貴客要來,怎麼不早些說明,我也好做些準備。他的聲音的確是在笑的,隻不過那個人卻知道,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他就再也不能夠笑了。他的臉上被藥物變得不能細瞧,同時間改變了的,還有他的性格和整個人生。原本他可以偏安一隅,堅持自己最簡單的生存,可是他成為了現在的樣子以後,就注定了他的人生不可能再有轉機。
“廢話不多說,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蒙達失去了耐心。他可以在不知道實情的人麵前做出一副天地與我無關的樣子,可是在這個對他知根知底的人麵前,他所有的一切如同透明,完完全全無所遁形。蒙達討厭這樣的感覺,無論他是什麼身份,都不喜歡被這樣一個存在著,壓他一頭,仿佛處處掣肘著他。他略微挑眉,看著眼前的男人,麵露挑釁。
那人也不惱,隻是笑著:“我做事如何,從來都是隨心所欲,沒有什麼要與旁人說的。”他的姿態隨性,便更加讓蒙達覺得懶於應付:“那你此行有何指點,便總要告知我。”
“不算是指點,隻是拜托你一件事。”
“嗬,”蒙達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質疑之色,動作也是隨意敷衍:“有何事便說。”
“攻入皇城,對你而言應當不難,隻不過,萬萬要保住皇帝,帶到我的麵前。你要的不過就是皇後,我不幹涉便是,皇帝……你若是敢動,我定會要了你的命。”他平日裏難得有什麼外露的情緒,此時卻為了這個皇帝,露出了慍怒的情緒。蒙達心裏覺得好笑,越發對薛洲產生了幾分興趣。六年前他們便見過麵,隻是那個時候,薛洲不過就是一個王爺,年齡尚小不足為懼,可是現在不同了。當初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國之君,還把這個國家管理得有模有樣,若非他們得到了內部的策應,隻怕就算是他堅持對待百姓要誠懇善意,也不見得就能夠輕輕鬆鬆突圍至此。盡管蒙達再不願意承認,也終究還是欠了別人的一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