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憶生根(1 / 2)

夜雨已停,青草上點著水珠,在晨光下猶如一顆顆的水晶,晶瑩透亮。

臨江仙依坐在部落的大門外,身上的衣服透著濕汽。他沉著臉,目光落在遠處。看著無邊的草原,迎來日出。手指翻轉,三支銀針在手指間舞動。

一夜未歸,心裏的恐懼不斷的蔓延。這種不好的感覺又一次來了,臨江仙還記得上次感受這種心情時,清商樂是如何滿身是血的被人送回來的。他的預感一直很準,尤其是關於清商樂,這唯一的弟弟時,更是料事如神。

手指的動作越來越快,原本的三支銀針,已經變成了五支。不用看也知道臨江仙此時的臉色,已如同鍋底一般黑。嚴重濃濃的擔憂,麵上卻夾雜著深深的憤怒。

馬蹄聲由遠而近,急切不安。

臨江仙手指一停,將銀針緊緊的握在手心。站起身向外走去,開始隻是緩緩的走著,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他的動作也跟著越來越快,最後甚至疾奔了起來。

“阿樂!”目光忽視了一切,隻看到拓跋特勤懷中青白色的那張臉。原本總是笑的嘴,現在緊緊閉著,幹裂翻起的皮猶如蛻皮的蛇,“怎麼了?”

隻要一眼,臨江仙就知道清商樂是因為風寒發熱昏睡不醒。可是看到那雙眼緊緊的閉著,他整個人都慌張不知所措。嘴裏不停的問著怎麼了?微微發抖的手輕碰清商樂的臉,完全就忘了自己身為醫者的事。

拓跋特勤沒有回答他,隻是緊緊的抱著清商樂向著他們住的帳子去。

“阿蠻,燒水去。”臨江仙一邊跟著拓跋特勤,一邊衝著帳篷裏喊著。甩著手心中的血,剛剛一著急,竟然把銀針捏彎了,有一支紮入掌心,讓他想起自己的身份。

菩薩蠻打著哈欠,正準備大罵臨江仙擾人清夢。可才掀開帳篷,就看到拓跋特勤光著身子進來。嚇得她捂著眼,驚叫著轉身背對,“登徒子,你……你……”

再蠻橫刁蠻,那也是人慣出來的。菩薩蠻的刁蠻,彪悍是清商樂和臨江仙慣出來,寵出來。可終究是個女子,不代表她看到赤身男子闖進住處不驚慌失措。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叉腰嗬斥道:“拓跋特勤,你給我……”

話沒說完,菩薩蠻就看清拓跋特勤懷中抱著的人。心中一怒,伸手就接過清商樂,大聲罵道:“你對他做什麼?好燙……江仙,江仙快來!”

懷中的人熱得燙手,整張臉已經青白如灰,進氣比出氣少。菩薩蠻緊緊的抱著清商樂,淚水瞬間猶如斷線的珍珠,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快去燒水,沒事的,沒事的。”把清商樂從菩薩蠻手中抱過,臨江仙將人小心的放在床上,一邊衝著拓跋特勤叫著,“拓跋特勤你出去,我要給阿樂更衣。”一邊柔聲的安慰著菩薩蠻,“沒事的,沒事的。你看阿樂沒有流血,沒事的。他隻是睡著了,你去燒水給他沐浴。”

“血……”淚眼婆娑的望著臨江仙,菩薩蠻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真的沒事?那為什麼沒有氣息?為什麼不笑?

“真的沒事。”臨江仙雙手捧著菩薩蠻的臉蛋,讓她從記憶中回過神。受傷的手掌在菩薩蠻的臉上留下緋紅的痕跡,慌忙用拇指輕輕抹掉。輕柔的動作,像是在擦拭那斷線的淚珠。

拓跋特勤立在一旁,他想離開,因為他完全不會醫術。不大的帳篷裏,他隻是個巨型的累贅。可是他又不想出去,想要第一眼看到那雙眼睜開。可最終還是被端著早膳進來的阿姆大嬸給推了出去。茫然的盯著放下的門簾,依舊寒冷的清晨也無法讓他記起自己還光著上身。

阿姆大嬸抱著清商樂的濕衣服從帳篷中出來,就看到拓跋特勤抓著自己的長袍,聳拉著頭站在外麵。她也算是從小看拓跋特勤長大的,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情。

“你這樣,也想和阿樂一樣病嗎?”示意拓跋特勤把衣服穿好,阿姆大嬸微笑的說道:“江仙是個好大夫。羊圈裏的羊病了,都是他治好的。阿樂一定沒事的。”

抖開衣服穿好,拓跋特勤隱約感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之前包著清商樂的時候留下的,環繞全身,心煩意亂。目光落到阿姆大嬸手中的衣服,連忙開口問道:“阿樂是……”

是男是女?不知為何不敢問出口。拓跋特勤不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懷疑清商樂的性別。

是男是女,與他何關?

“阿樂是個好姑娘,狼神會保佑他的。”

清商樂是拓跋特勤抱回來的,而且拓跋特勤還光著上身,不難讓人聯想到是否發生了什麼。但是拓跋特勤隻能接受男人是眾所周知的,但不代表他不能接受女人,或者發現什麼。阿姆大嬸從剛才就這麼懷疑著,直到為清商樂更衣後,臨江仙說出清商樂不過是濕衣服穿了一整夜,又因為春寒所以傷寒發熱才會昏迷不醒。她都以為是拓跋特勤發現了什麼想要霸王硬上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