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卡看著布萊恩·費爾貝恩斯先生:“您手下想必也有不少這樣的公司吧?”
布萊恩先生促狹地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打理得整齊幹淨的頭發。“這就是我們這類人的處世之道啊。”
“那麼,如果是您,會派一個怎樣的人登台亮相,做這些公司名義上的股東呢?”
“我身邊值得信賴的人,但不是幫會的骨幹人物。如果我不信賴他,我不會讓他擔此要職。而幫會中有實權的那些人,讓他們拋頭露麵也不合適。”
萊卡思考了片刻。布萊恩先生問:“您想到了什麼嗎?”
“我好像聽過莫雷蒂這個人的名字。但是我不確定他是否有關。畢竟世界上同名的人很多,不是嗎?”
布萊恩先生咧開嘴:“可是出現在峽穀監獄中,又恰好同名,這事就稀奇了。”
萊卡起身,對“圖騰”的新任領袖道:“有新消息我會通知您的。”
布萊恩先生急切地問:“那麼亞伯拉罕和絞刑師的身份……?”
“既然情報靠不住,我就自己查出來。隱形者若想殺人,自己也必定會現身。絞刑師越是出手,他留下的破綻也就越多。”
“您這是把自己當做誘餌,引那隻猛獸現身嗎?”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呢?”萊卡將莫雷蒂·加托齊的資料推還給布萊恩先生,“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峽穀監獄的夜生活可謂豐富多彩。遊戲室有台球、棋牌等娛樂設施,監獄還給囚犯看電視,每當棒球或橄欖球賽季時甚至有直播,沒有比賽時就放一些電影或電視劇,還有探索頻道、荒野求生之類的科普教育欄目。
今天晚上直播一場橄欖球比賽,達蒂諾評價它為“野蠻的運動”,於是沒有去觀戰,而是窩在囚室裏看書吃糖。上次萊卡從醫生那裏搞來的糖果早就被他吃完了,他不知從哪兒又自己弄了一些,八成是找凱買的。而那個給他放折紙作品的瓶子裏也堆起了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愛心。愛心堆積的速度讓萊卡很是為達蒂諾的牙齒健康感到憂心。也不知道監獄給不給犯人預約牙醫。
當然,今夜萊卡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用“思想者”的話來說,是一項充滿藝術性的工作——萊卡打算引誘達蒂諾透露他的真實身份。
這種事如果做得太刻意,就會使人產生抵觸心理;如果太隨意,又會讓人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反而套不出什麼有用的內容。萊卡沒有一個智囊團從旁提醒他應該如何誘導談話的方向,隻能靠自己把握。殺手“迷霧”可不像“思想者”那樣擅長談話的藝術——後者的日常工作就是和各式各樣的病人聊天,發掘出他們內心的隱秘。
萊卡躺在他自己的床上,麵朝天花板,故意用百無聊賴的語氣說:“真無聊啊,關禁閉的時候我天天閑得發慌,想著出來,但是出來後又覺得外麵也一樣無聊。”
達蒂諾翻過一頁書,書頁“嘩啦”一聲。“可不是麼。”金發青年說,“既然這麼無聊,不如我們來做一些‘有趣’的事如何?”
“說到這個……”萊卡立刻轉換話題,避免談話朝某個無可挽回的方向發展,“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很想當麵問問你。”
“什麼?”
“在禁閉室裏你提到過一次的。”萊卡謹慎地說,“你的父母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