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1 / 3)

燕青道:“她或許是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真正的身份是華雲亭,君劍華雲亭。”

尤俊一驚道:“華山世家的華雲亭!”

燕青道:“不錯,這個名字對尤兄有點印象嗎?”

尤俊道:“當然知道,華山世家,劍術無匹,武功卓絕,難怪燕兄劍術如此高明,運用入化。”

燕青道:“不談那些,尤兄對華雲亭還知道多少,說來聽聽?”

尤俊遲疑片刻才道:“兄弟不清楚。”

燕青苦笑道:“不清楚不是不知道。”

尤俊道:“聽說華雲亭是為了未婚嬌妻不忠……”

燕青道:“嗯,華雲亭自幼訂室,是黃山世家的獨生愛女淩雪鴻,從小就是青梅竹馬的遊伴,長成後感情更濃,就在論婚的前三天,發現她與我的弟弟華雲封會於華山的五老峰上,一怒之下,將他們兩人逼得跳崖而死。”

尤使道:“兄弟聽過有此一說,但未敢深信。”

燕青咬著牙,道:“淩雪鴻的父親黃山老人淩飛也在場,更有好幾個人目擊此事發生,豈會假得了。”

尤俊哼了一聲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

燕青臉色悲慘地道“誰會想得到呢,但事實就發生了。”

尤俊道:“黃山世家與華山世家?是以家教嚴正而出名的,華山正劍山莊更有君之家的美譽,華雲亭才有君劍的稱號,令弟想必也是一位恂恂君,這些事不應該發生呀。”

燕青道:“當然不應該,而且也不可能,可是眾目親睹,他們在五老峰上相互擁抱。”

尤俊道:“不對!即使偷期密約,怎麼會被人發現呢,而且又被這麼多人看見呢,這裏麵必有章。”

燕青道:“尤兄可是不相信此事?、

尤俊道:“不錯,兄弟認為華山與黃山兩家的人,不可能發生這種事,而且華雲亭素有君刻之稱,即使發現了此事,最多解除婚約,成全他們好了,何至拔劍相向呢?”

燕青苦笑一聲道:“尤兄不愧為精明,我們以為這個安排已經天衣無縫了,那知還有這麼多的漏洞,幸虧尤兄不是天魔令的人,否則那兩個人就死得太冤了。”

尤俊一笑道:“果真被我料了,這是一項故意的安排。”

燕青道:“是的,雪鴻與雲封是聽了我的指示,我們是為了老會的請求,才會演出了這一夠真悲劇的假戲。”

尤俊驚問道:“為甚麼呢?”

燕青道:“為了讓華雲亭有一天失蹤的理由,自從那一件事發生後,華雲亭一激成瘋,從此不知所蹤,而孤劍林封才能順利地出現,使人想不到華家去,因為華山世家隻有兩兄弟,一個死了,一個瘋,對天魔會追究最力的華山世家就此落,再有年輕的劍道高手出現,就不可能是華山世家的人了。”

尤俊肅然道:“燕兄這種犧牲的精神,實在令人欽佩。”

燕青莊容道:“我說出這件事,就證明我在大義當前時,絕不考慮到個人的得失而萌婦人之仁,趙氏家臣公孫杵四不過才犧牲了一個兒,而我卻犧牲了自己的愛侶與手足兄弟,再加上我自己。”

尤俊仁道:“是!小弟為剛才的那句話而道歉,燕兄對大義之明尤甚於小弟,用不著小弟來多嘴了。”

燕青道:“因此我說不能殺死惜惜,這絕非婦人之仁。”

尤俊頓了一頓才道:“是……是的!但燕兄總有個理由吧。”

燕青道:“因為她們兩姊妹所付出的犧牲已超過了生命,與大義無虧,誰也無權要把她們作更多的犧牲了,何況惜惜隻是可能會泄秘,並不是一定會泄秘、”

尤俊道:“可是等她泄了秘,已經無法補救了。”

燕青道:“為可能發生的理由去殺死一人,這太不充分了,每一個男人都身有淫具,都可能去強暴女人,難道就為了這個理由要殺死所有的男人嗎?”

尤俊不禁為之語塞,沒想到燕青會舉這樣一個例的,燕青略頓一頓又道:“我在決定獻出我的兄弟與愛侶時,還征求得他們的同意,又怎麼在糊裏糊塗之下去殺死一個自己的同誌呢,尤兄,我們要消滅天魔會,瓦解天魔教,正因為他濫殺無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我們在這種情形下殺死花惜惜,又與天魔會何異。”

尤俊歎了一口道氣:“燕兄說得是,但是為老會推薦出來擔任行動的人,都是抱定犧牲的決心的。”

燕青道:“是的,我們的犧牲是出之自願的,因此,如何犧牲與何時犧牲,都該由本人決定,你我都無法代作決定。”

尤俊道:“是,我們告訴她本人,讓她自決。”

燕青一笑道:“那不等於逼她就死嗎?”

尤俊急急道:“如果要防她泄秘,總得要有個辦法呀。”

燕青道:“是的,她隻是在睡夢囈語而已,有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不讓人跟她一起睡。”

尤俊道:“那怎麼行呢,她們的身分是半開門的歌妓,不做生意,豈不是要揭穿了。”

燕青道:“不會,我們可以包下她們來,你一個,我一個,現在我不是流浪漢了,這點能力還有的。”

尤俊道:“可是丁宏那兒呢?”

“丁宏一旦知道我包下了惜惜,總不好意思再跟我爭吧。”

尤俊怔了一怔才道:“金紫燕那兒呢,燕兄,從她那兒,你可以往深處再接觸一層,這個機會可不能放棄啊。”

燕青笑笑道:“我曉得,那邊的線索我也不會放棄的,但我是個浪,浪是不會死守著一個女人的。”

尤俊無可奈何地道:“好吧,那麼今天晚上你必須睡在惜惜那兒了!惜惜不能露出會武功,而行刺的人今夜就會來的。”

燕青道:“是誰?”

尤俊道:“林奇!”

燕青笑道:“你怎麼會指使他來動手的。”

尤俊道:“很簡單,用幾句就行了,我告訴他,如果想使金陵分壇的地位增高,必須要拉攏你這位好手,要想拉攏你,隻有金紫燕才有這份魅力,而你卻不專情,因此殺了惜惜,可以使你專心在金緊燕身上了。”

燕青一笑道:“尤兄,你計賽諸葛,這番話卻不高明,如果我對金紫燕有情,何須殺死另一個女,如果我對惜惜也有情,殺死惜惜,豈不更增加我的反感!那個林奇也不是傻瓜,如何會被你這番話說動呢。”

尤俊笑笑道:“可是我自有說動他的方法,金陵分壇十大護法名額有限,必須出了缺才能遞補,他急於往上爬,勢非除去一個不可,隻要他殺人時施展青萍劍的招式就行了。”

燕青道:“又是一套措刀殺人之計,叫我火拚史劍如去,這可不像陶宏那麼好說話了,殺死一個青萍劍,馬百平還會罷休嗎?我也不會做那種傻事。”

尤俊笑道:“何須燕兄出手呢,而且燕兄也不便出手,因為從屍體上看出是青萍劍的招式很不容易,燕兄如果能直接指證青萍劍,就證明你對青萍劍法很了解,反會引起懷疑了,小弟也不會讓燕兄做這種事。”

燕青道:“那麼誰會出手呢?”

尤俊道。“火龍神了宏,他對那三人早已不齒,跟惜惜多少還有點感情,本人又是個火爆性,他會出手的。”

燕青一歎道:“尤兄,你真是一石三鳥,丁宏怒拚了史劍如,你還可以唆動陳亮與裘梅風合搏丁宏,這樣一鬧起來,金陵分壇不是天下大亂了。”

尤俊道:“不錯!馬景隆與馬百平老不在金陵分壇,馬景隆是不滿天魔教,馬百平則有意另創局麵,坐大一方,早就有意挫除異己,史劍如對陶宏之追索甚力,他的身份很有問題,馬百平今天在席上已動了殺機,陳亮與裘梅風跟史劍如三位一體,又是一個鼻孔出氣,當然也容不得。”

燕青道:“所以馬百平一定會支持丁宏的。”

尤俊道:“是的,所以事情一鬧大,天魔會一定會親自前來鎮壓,這次我們都站在側麵,由馬百平與他周旋,我們的機會就更好了。”

燕青沉思片刻才道:“假如事情真能如此理想,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尤俊道:“那麼燕兄是同意犧牲惜惜了。”

燕青道:“不!我沒有同意,我說過,犧牲必須要由本人自決。”

尤俊道:“如果向惜惜說實話,她一定會自己答應的。”

燕青凝重地道:“不!尤兄,即使她同意,我也是堅決反對。”

尤俊愕然造:“為甚麼呢,剛才燕兄不是說已經值得付出犧牲嗎?”

燕青一歎道:“不錯,我說過,但尤兄沒注意聽我的話,我說假如能如此理想,才值得付出這個代價。”

尤俊道:“一定可以的,兄弟可以在後麵推波助瀾的。”

燕青道:“尤兄,你忘了一件事,林奇到底是甚麼身份?”

“他是天魔總壇的監視人。”

“不錯,因此他的立場不會改變,假如史劍如是天魔教的重要人物,他敢這樣做嗎?”

尤俊道:“他已經利令智昏,連暗殺陶宏的事都幹了。”

燕青道:“暗殺陶宏對他有利,因為陶宏與他共同負責金陵分壇的監視工作,陶宏一死,他就大權獨攬了,但接連除掉分壇三個屬於總壇的護法,就與總壇不利了,他會這麼做麼?”

尤俊怔了一怔才道:“可是他已經答應了,而且很熱衷。”

燕青道:“那就證明史劍如等人不會是天魔會的心腹。”

這下尤俊也怔住了,燕青又道:“我這次要選三白傳人為身份,是因三白先生原屬老之一,而且浪燕青這個身份也確有此人,我出現後,真正的燕青就隱藏起來,這個身份不怕被查究,也不會出問題,而所以被我用作偽裝身份的人,都是老會精心密藏,武功招式絕不舍被人知曉的人。”

尤俊道:“那史劍如為甚麼知道呢?”

燕胄道:“是的,他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可見他與三白先生確有交誼,而且與三白先生有交誼的人,絕對不會是對方的人,即使不是自己人,也必是幫助我們的人。”

尤俊急急道:“那他今天為甚麼要對燕兄那樣苦苦相逼。”

燕青道:“因為他要確定我是否真的是三白傳人,更要向我表示他不是我的敵人。”

尤俊道:“可是他今天施展了殺手,劍下竟然毫不容情。”

燕青笑道:“青萍劍有三十殺式,他單單用了“急流催萍”這一式,更是含有深意,因為這一式唯有達波三式可破,他分明是向我打個招呼。”

尤俊急得流汗道:“那麼史老爺是自己人了?”

燕青道:“八成有可能,否則他不會對陶宏的死追索很急,因為他知道陶宏不是我殺的,急於為我洗脫以掩護我的身份,他不知道尤兄也是自己人……”

尤俊苦笑道:“幸虧燕兄精細,否則我就闖下大禍了。”

燕青道:“是的,幸虧尤兄事先告訴了我,否則不但犧牲了惜惜,還幫了對方的一個忙,挫除了我們的自己人。”

尤俊道:“我怎麼知道老會布置下了這麼多的暗線了。”

燕青道:“老會為了對付天魔會,曾經作了半年的策劃與布置,將一切可能性都設想好了,因為我是直接負責行動的人,才知道得多一點,別的人都是單線發展,或是兩三個人一組行事,互相不連係,以免牽一發而動全局。”

尤俊道:“這個我知道,我們隻有兩個任務,一是探查天魔會的真相,一是協助行動人狙殺天魔會,卻不知有橫的連係。”

燕青道:“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唯一的暗線,除了一個行動人外,沒有別的同誌,這樣才能使每個人提高警覺,謹慎行動,時存戒心,而且不存倚賴之心。”

尤俊道:“這個方法雖好,但很可能會造成互相傷害的情形。”

燕青道:“那是一定的,以前在那處分壇,就有過這種事,但也不無收獲,因為兩方麵都是不被信任的,並吞掉一方時,另一方就能更進一步地深入。”

尤俊道:“那我們這一次是否也將如此呢?”

燕青搖搖頭道:“不可以,事實證明天魔會十分狡猾,所謂深入,也很難接近核心,最多探出另一個分壇在那兒,目前我至少已經掌握了十個分壇的所在,用不著從事犧牲了。”

尤俊點點頭道:“我是要跟史老爺連係一下。”

燕青道:“不必,他是個很慎重的人,可能已經看出一點端倪了,你還是不要跟他作正麵的接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