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的心情我理解也曾經曆過。但這江湖的險惡你卻還不明白,不明白啊!”老祝頭滿是憐愛的看著眼前這滿腔熱血的青澀毛頭小子,微笑著搖搖頭再次緩緩說道。
“與這江湖最為對立的不是你的仇家,而是這現行的社會製度,強大無匹的國家機器啊!當A市的黑幫聲勢最旺之際,它的毀滅之時也已經悄然來到了。一場聲勢浩大史無前例的大抓捕開始了,於是乎我們這些遊魂野鬼也紛紛中的墜馬,一股腦的都被收容進了那黑黑的監牢之內。”
說到這他再次停頓了下來,眼光直直的盯著麵前那雪白的牆麵,似充滿了對往事的留戀又似對自己年幼時的荒唐行為無比的悔恨。良久才端起手中微涼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順勢擦去嘴邊殘留的水漬,又接著往下說起來。
“我因當時還不算成年,所以就被送往了少管所。在待了一年零三個月後,我一生中又一次轉折出現了。”
隨著老祝頭曲折離奇的心路曆程一點一點的展開深入,作為旁觀者的徐藝的心神早已完全被吸引,他死死盯著老祝頭的麵容,豎起耳朵凝神的傾聽著,眼珠子一眨也不敢眨,生恐會漏掉什麼精彩的地方。
“在一個極平常的日子裏,突然管教將我我帶到了探視室,說有我的親人來探視我了。我驚訝極了,說實在的,這個世界除開我姐姐是唯一關愛我的親人,我再也無法想像還有誰會來這裏看我。”
“是誰?那人是誰呢?祝伯。難道你還有別的至親?”因老祝頭的講敘突然的戛然而止,這令聽得入神的徐藝不免有些抓耳撓腮急切不已。誠然這關鍵時刻突然的掉鏈子,確實讓入迷的聽眾心裏癢癢得慌。
“嗬嗬……小子,別那麼性急。聽故事和做事情一般可得講究循序漸進哦,千萬毛躁急切不得啊!”祝伯看他那付心焦的模樣,不免宛然一笑再次開口講敘了下去。
“來人不是別人,卻是我那在外漂泊多年早已失去音訊的親舅舅。”老祝頭的話語中隱隱有些傷感起來。“我舅舅早已離家多年,這麼多年以來從沒有捎回什麼音訊,我們都以為他早已命喪他鄉了,誰知卻在此時神奇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哦,祝伯。那您舅舅是做什麼的啊?也是闖江湖的嗎?”
“不錯,阿藝這次你猜對了。我那舅舅確實是個社會不安定分子。在外頭飄泊了很多年,專門從事坑蒙拐騙的勾當。尤其有一手好賭術,而據他講這賭術是從他祖爺爺輩傳下來的。”
賭?一聽這個字眼徐藝更加來了興趣。對於現在正靠這門業餘手藝發財的他來說,能遇見這麼一個身懷賭術的老人,實在不亞於那耶穌麵對世人的苦難所吟誦的天籟福音。他兩眼頓時發光,心裏也有了無限的遐想和期待。
“就這樣舅舅將我給擔保了出來,並帶我離開了這生我養我的故鄉。從此我們舅甥倆相伴浪跡天涯,流浪他鄉。最終流落到了廣東,並從此在那邊待了下來。依靠著我們舅甥倆身懷的高超賭技,倒也足夠糊口謀生了。
隻是這江湖黑道啊,並非完全憑借你的實力就能安逸的生存下去。其實我們這些在江湖浪蕩混跡的遊俠兒,也就如那無骨無莖的爬藤一般,不依附於一股強大的勢力,總是難以生長繁殖的茂盛盎然,最終就會如那曇花一現般倏忽出現又倏忽的消失。
在這種無奈的現實的逼迫下,我們舅甥倆也難以免俗的加入了黑道中的一個幫會,並著實過上了一段風光無限威風凜凜的瀟灑日子。
隻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依!這人世間的因果禍福又怎能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猜測得到的?”
老祝頭的這番福禍辨證論,隻讓徐藝聽得滿腦子糨糊,簡直有如那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看著這腦袋瓜子本很聰慧的小子此刻那迷茫困頓的樣兒,老祝頭不由爽聲大笑了起來。
“小子,別瞎猜亂想了,還是繼續接著往下聽吧,聽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這句俚語可是有著它的源頭和依據的。可不是我隨口亂敷衍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