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藝緩緩蘇醒過來,睜開朦朧的雙眼之際,天已經微亮,黑夜正在已結束表演的舞台上爾自流連不舍離去。
他很費勁的揉了揉眼眶,隻感覺頭部還有些昏沉,背脊處隱隱有些痛楚,隨著神智的逐漸清醒和恢複,徐藝腦海裏記起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幕。
不由萬分痛恨銅頭無恥的偷襲行徑,也懊惱自己的大意和心善。當想起以銅頭那般狹窄陰毒的心性。
在偷襲成功以後,怎麼還會任他安然無恙毫發無損的舒服躺在自己的鋪位上仰頭大睡呢?
徐藝不由得疑惑萬分,卻怎麼也無法給予自己一個合理又滿意的答案。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監房外傳來連續不斷的尖銳的哨聲。
而緊跟其後的是各個監室的管教們或粗獷、或陰柔、或尖細、或雷鳴般的叫喊聲,和鐵鎖被打開時發出的哐當哐當的脆響聲。“趕緊起床了,準備出操!”
隨著各監室管教們的叫罵與喝斥之聲響起,各個監室內也如炸開了鍋一般一陣忙亂起來。
早就熟悉了這套程序的老犯人們在這一刻到來之前,就已支楞起了一雙敏銳的耳朵。隨著那哨音的吹響,紛紛快速而麻利的穿上了衣服,整理著自己的鋪位。
隻有那些剛來到此地還沒有完全熟悉情況的新人們,才剛從香濃睡意中被這陣喧嘩聲驚醒,還茫然懵懂著不知所措。
老犯人們紛紛收拾完畢,整齊的端坐在各自的鋪頭前等待著鐵門開啟。那些新人們這才在負責監室的室長們的喝罵下,慌亂而無序的開始胡亂尋找著被自己隨手丟棄的,不知躲藏到何處去了的衣物。
手忙腳亂的將就近找來的衣物混亂的套在了身上,隨後又忙亂的將被褥疊好,將床榻稍作整理後,這才終於安靜下來,也學著前輩們的模樣端坐在了床頭。整個忙亂嘈雜的過程整整持續了幾分鍾之久。
當監室終於安靜下來之後,鐵門也被手提電警棒的管教們開啟,各監室的管教就如一尊門神般屹立在門前。
眼神淩厲如探照燈般掃視著監室的各個角落,四處巡查著是否有什麼淩亂不堪的情況的存在。
徐藝猛聽到這熟悉的哨音時,心裏打了一個冷戧,這熟悉的模式令他恍惚間又回到了久違的部隊生涯,早已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嚴格的紀律性,又回轉到了他敏感的大腦之中。
徐藝絲毫也沒有遲疑,僅用了數十秒的時間,就穿戴好了那套天藍色的監獄囚服,快速而又漂亮的將自己的被褥,疊壘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狀,這才端正而安詳的挺直腰杆雙手垂放在膝上坐在了鋪頭。
就在徐藝率先完成整套熟練的動作之後,監室的其他人才開始了忙亂的舉動。見他的動作如此快捷而熟練,均露出了驚詫的神情。
緊隨徐藝之後完成的是冷漠如岩石般的何玄天,他的速度僅僅比徐藝慢了半拍而已。徐藝見到他也較熟練的手法心裏不覺也有些驚奇,心裏判斷這人應該也曾經是個軍人。
最慌張搞笑的應該數瘦馬和肥牛了。兩人簡直就像兩眼抓瞎的瞎子般,套上了這件卻又忘記了那件,慌亂了好一陣還沒有將幾件簡單的衣物找好穿齊。
眼看管教就將打開鐵門,兩人才慌亂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所能找到的東西全都套在了身上,隨手胡亂疊了下被褥,忙慌張又別扭的坐在了鋪前,再不敢隨意動彈。
鐵門終於打開,陳管教一臉寒霜的站立在門前,四處掃視了一遍監室,當他的目光掃到那瘦馬和肥牛的身上時,眉間緊皺,一絲怒意悄然堆積在了眉窩之中。他稍稍清了清嗓子,突然乍起一聲如驚雷般的喝聲:“4354、4364,起立出列。”
肥牛聽到管教的呼喊,忙站起了他肥肉垂垂的身體,瘦馬也猶豫了一下,才終於記起自己的編號,忙慌亂滑稽的隨著肥牛之後也站了起來。
陳管教見兩人已站立,再次發令:“往前走到牆根轉身站好,雙腿並攏。”
在他的命令下,兩人絲毫也不敢遲疑,忙順從的來到牆根轉身站直。陳管教這才提著電警棍不慌不忙的走到兩人跟前,將電警棍斜指著他們:“你們自己看看,這穿的什麼模樣。簡直像個玩雜耍的黑猩猩和大馬猴一般。你們以為這裏是馬戲團啊,以為是請你們來表演的啊。真他媽混蛋,純粹是想給我們監室丟臉獻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