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綠又是一頓風卷殘雲,吃完後擦擦嘴,疑惑地看著慕容郅,似乎不明白慕容郅到底要對他做什麼。慕容郅讓人送來熱水,拉著他洗了一把臉,然後把他推到鏡子前,道:“瞧瞧,這樣子精神多了。”
池綠也被自己的模樣怔住,愣愣地伸出手去摸冰涼的銅鏡,仿佛不知道鏡中人就是自己。這樣的池綠在自己眼前晃悠,慕容郅忘情地一把摟住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將他攬入懷中。
“池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
慕容郅的感慨還沒說完,池綠便警覺地掙開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慕容郅。他冷靜下來,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態,道:“池綠,我剛剛跟你開玩笑呢,我們是朋友,很要好的那種,更親密的事情也常常做,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你還有什麼想吃的?我叫小喜去給你買。”
“我想回伽藍寺去。”池綠再次重申。
慕容郅最討厭的便是聽見這話,他道:“別這樣池綠,伽藍寺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池綠突然將頭上戴的玉冠玉釵給扯了下來,隨意丟在地上,又把腰帶給卸了,忿忿道:“難受!”慕容郅也冷了臉,他從小到大就沒服侍過人,這樣悉心照顧池綠卻絲毫不領情,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裏。
池綠見慕容郅臉色不好,在床邊坐下,攪著手指小聲道:“我不喜歡這樣把頭發弄得緊緊的,不舒服。”
慕容郅臉色稍好,在他身邊坐下,道:“你不喜歡就算了,下回不為難你。回伽藍寺這種氣話不能再說了,你不是伽藍寺的人,現在民生凋敝他們寺裏也很困難,你去了那裏隻會給他們增添負擔,懂嗎?”
池綠微微點頭。
慕容郅安下心來,接著問道:“你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
池綠搖頭:“我不知道。”
“你身上別的地方還有傷嗎?”
池綠繼續搖頭:“不知道。”
慕容郅耐心地問著問題,可池綠是一問三不知,對自己的情況完全不了解。
“能把衣裳脫了給我看看嗎?”慕容郅嚴肅問道,他是真的想看看池綠到底還有哪兒傷了,打不打緊。池綠看著眼睛發紅的慕容郅,拽緊了自己的衣帶猛搖頭:“不要……”
“沒事兒,你又不是大姑娘,看看怎麼了。”
池綠感到莫名的危險,他跳了起來,閃到牆邊上,開了窗戶就要跳下去。慕容郅急了,一手將他拉了回來,你一下我一下不覺間就變成了對打。池綠出手毫無章法,內力卻囂張厲害,一掌擊過去,實木的八仙桌立馬被震得粉碎,旁邊的家具擺設也在打鬥間壞了個七七八八。慕容郅知道自己失了內力,隻是招式比他拎得清罷了,再這樣打下去他完全控製不了局麵。不過他早有準備,看準時機將藏在袖子裏的迷藥一撒,池綠打了個噴嚏身子晃了晃直接倒在厚重的地毯上。
慕容郅鬆了口氣,好好的談話又變成這樣,看來下回還是不能急功近利。
暈了的池綠安安靜靜躺在地上,就像睡著了一樣。慕容郅憐愛地看著他,伸手去碰了碰他睫毛下淡淡的陰影,心髒劇烈地跳動。他將他放在床上,輕輕解去他身上的衣裳。他前胸有一些小傷痕,不過並不起眼,那些小傷口也是新的,很淺,看樣子再過不久就會消失。
主要的傷集中在後背上,一直延伸到臀部。池綠的傷自然與伽藍寺的人無關,慕容郅猜想他很可能是遇上高手甚至是一群高手,還極可能被囚禁虐待了一段時間。後來他拚盡全力逃了出來,卻不慎走火入魔記憶全失,流浪到了洛陽。
但據他所知,池綠這個武癡的功夫已是一等一的高,而且他素來低調,江湖中甚至沒有名號。別人聽過他的名頭,卻極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不參與江湖之爭,自然就沒有仇家,是誰會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慕容郅輕輕撫上他尾椎骨下方的傷疤,這鞭痕曖昧地延伸到這兒,消失在淡色的陰影中。打他的人當時到底在想什麼?慕容郅有些口幹舌燥,卻又從心底生出一種強烈的憤怒。
他不知道池綠是不是被人給捷足先登了。他守了他十幾年,還從不敢對他這樣用強。但池綠盡管失憶卻明顯對身體接觸和被壓感到焦慮和不安,這又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