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裏洗澡也不是什麼難事,合著那孩子是因為嫌麻煩才隨便在小溪裏洗的?慕容郅更覺得他該好好管教他了。這麼大了還不知道羞,被人看了多不好。
他洗完匆匆披了件外衫就出來,沒想到池綠已經回房,脫了鞋子坐在床頭,捧了本小人書看得起勁。慕容郅掃了一眼換下來的衣裳,道:“你去給我把衣裳洗了。”
這會兒池綠總算明白過來,合著這大少爺是把自己給當成仆人了。池綠白了他一眼,道:“師弟啊,我今天換下來的衣裳也沒洗呢,你是新來的,孝敬師兄才是理所當然,怎麼倒把洗衣服這種事情丟我頭上了?”說罷繼續低頭看自己的小人書。
慕容郅把衣裳換好,稍稍收拾了殘局,看著換下來的一堆衣裳發愁。雖說他爹娘對他心狠,但他從來沒洗過衣裳,而且他覺得一個大男人洗衣裳有失體統。他忿忿地坐在自己床上,看著聚精會神看書的池綠,埋怨起自己的爹來。他那無趣的爹娘到底要把他整成什麼模樣才罷休?武功沒學到,先躺了一整天,還需要休息兩天才能練武,這都叫什麼事兒?!
半個時辰後池綠把書合上,打了個嗬欠困了,把燈一吹躺床睡覺。慕容郅覺得時間還早,加上昨日裏已經睡了太久,根本睡不著。他越想越覺得該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不敢再忤逆自己。不過他也就暗暗生悶氣,以大欺小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頂多捉弄捉弄他。就這樣想了一會兒,慕容郅還是憋屈地上床睡了。
第二日一早,慕容郅起了床,池綠那小子蜷成一團睡得正香。就這樣看著,這人還是挺討人憐愛的,那蜷著的動作真像他從前撿回來的那隻叫小黃的小土狗。
小狗是偶然在路上撿到的,天寒地凍小狗躲在城牆下還被路人驅趕,他便發了善心將它帶回去養著。沒想到養了大半年母親卻以小狗影響他的學業為由把狗給帶走了,他再也沒有見過它。那是他童年裏唯一有過的玩伴。
他黑著臉把衣服放進小盆裏,拿到溪邊去洗,雖然不得要領但總比放在那兒強。拿著衣服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葫蘆仙人擰著池綠的耳朵在訓話,大約是說池綠太懶每日裏就知道睡懶覺。他覺得葫蘆仙人說的沒錯,不過他這個師傅每天都喝得爛醉也說不過去好麼。
慕容郅默默地把衣裳曬了,坐在一旁看池綠挨罵,葫蘆仙人讓他今日先休息,明日開始練武,他也樂得清閑在旁看池綠遭殃。池綠癟著一張嘴,雖然不太耐煩但沒有回嘴,他抬眼看慕容郅,表情不悅。慕容郅盯著他脖子上的小銀鈴,想著他若是乖順些多好,他這樣子到了蜀王宮他父母麵前,不被關個十天八天的禁閉罰跪祠堂才怪。
葫蘆仙人道:“好了!你去蹲兩個時辰的馬步,再挑兩缸水回來。”
聽見這話池綠終於爆發了,道:“師傅!這些都是剛學的時候才做的。我早就會了,你該教我新招式了!”
葫蘆仙人指指慕容郅,道:“他明日就要開始這麼練,你今日先做給他看。”
“他是白癡嗎?!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我做示範!我不樂意去。”
葫蘆仙人也不管,撓了撓後背就走了,隻剩池綠在原地發牢騷。不過他隻發了一小會兒牢騷,就開始在竹林裏蹲馬步。慕容郅有些奇怪,走到他身後問道:“你不是不樂意嗎?你師傅也沒說一定要你做。”
池綠悶悶道:“要是我不做,他就不教我新招式了。”
慕容郅很驚訝:“你這麼喜歡學武?我以為你很懶。”
池綠白了他一眼,道:“隻要腦袋好使很快就學會了,哪裏需要下這麼多笨功夫!”
前日他踹了自己一腳,功力的確不弱,雖說他比池綠大了三歲卻也不敢小瞧他。能把人一腳踢飛又沒有造成太大肌理傷害,的確需要把握好力度。
池綠受罰一天,但到了第二天立馬就得瑟起來。
“師弟!挑水的感覺不錯吧?”他坐在樹上咬著不知名的野果,晃悠著兩條腿,笑眯眯看著慕容郅。慕容郅咬緊牙關快速從台階往上,水桶邊挑邊漏,從山下挑水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倒進水缸裏,否則在路上都流光了。挑了一早上的水,才勉勉強強湊了一缸,早就累得不行,還有一缸空著等著他挑。再看在一旁看熱鬧的池綠,慕容郅黑著一張臉不想搭理。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池綠又在見麵的頭一天給了他一份“大禮”,他自然心存芥蒂不想多言。
“放心吧,也不是天天都這樣挑水,我習武十日能休息兩日,到時候你就跟著我回家。”他仰起腦袋認真想了想,道:“仔細算算,還有六七日就可以回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