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池公子,你跳到房頂上幹什麼,趕緊下來呀!”瑞娘抱著笙兒站在院子裏朝房頂喊道。
這池公子是老爺的心肝寶貝,不過卻也麻煩得很。老爺說他練功把腦子給練壞了,因此常常做出一些莫名的事情,比如現在,他站在房頂上,隻顧著摳瓦片玩。老爺這會兒出門了,小喜隻敢在下麵守著,怕擾了他的興致。
小喜朝奶媽笑了笑,無奈地看著房頂。池綠一片片抽著瓦片,在邊上疊成一疊。
“公子呀,再揭下去,屋子要漏雨了!”奶媽尖叫。
奶媽說話聲音太大,懷裏的笙兒皺起眉頭,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奶媽連忙走到背陰的地方,輕言細語哄起了孩子。池綠聽到孩子在哭,一個翻身下了屋頂,穩穩地站住,朝奶媽走去。老爺不在的時候,奶媽不太放心這池公子抱孩子。她道:“池公子,您先去休息休息吧,孩子奴家哄一會兒就好了。”
池綠將弄髒的手在衣服上隨意擦了擦,白色的長袍留下幾個黑印,他滿不在乎,伸手就要抱孩子。
“我是他爹,我要抱。”奶媽不想得罪老爺的心頭好,將孩子遞過去,吩咐說:“公子,您一定要小心呐,小孩子很容易受傷的,千萬別抱得太緊。”
在抱孩子這件事情上,池綠無師自通。他抱著笙兒走了兩圈,笙兒就止住了哭聲。他得意得對奶媽說道:“看吧,我兒子很聽我的話。”
奶媽嘴裏說著是,心裏卻想著這是老爺的兒子。她是小少爺出生後才被請來的,從前沒見過池綠,也就對慕容郅跟池綠之間的事情並不清楚。但看她看她家老爺對這公子是一等一的好,甚至還超過了笙兒,原本以為是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男寵,但見老爺也寵得太沒邊了,就知道這公子來路不簡單。
“小喜,我要抱笙兒出去玩。”
小喜一聽這話立馬就慌了,連忙攔著:“公子呀,主子還沒回,您等主子回來了一塊出去行麼?”
“可是笙兒想出去玩。”
小喜歎氣,這麼拙劣的謊話,誰會信呐。這公子一天到晚不是上房揭瓦就是在後院裏搬石頭,渾身使不完的勁,不去做苦力簡直是浪費。來了兩天把這屋子玩遍了,就時刻想著去外麵玩,擋都擋不住。
小喜無奈道:“公子,小少爺想睡覺了,不想玩。”
幾人正在僵持,大門一開,慕容郅回來了。奶媽像找到了救星,連忙上前道:“老爺,池公子想抱著小少爺出去玩呢,您快去勸勸。”
慕容郅幾步走到他麵前,道:“笙兒想出去玩了?”
池綠興致勃勃地點頭。
“想去哪兒?”
池綠笑道:“想去八仙樓。”
慕容郅無語,朝小喜看了一眼,道:“這地方你告訴他的?”八仙樓是錦官城裏新開的酒樓,據說味道不錯,每日都賓客如雲。
小喜連忙擺手:“不不不,小的連八仙樓是什麼都不知道。”
奶媽也搖頭:“奴家是婦道人家,許久未曾出去,更不知道了。”
“那你怎麼知道的?”
池綠笑了笑,說:“我在房頂上聽到的。”
慕容郅心下了然,估計是路人談話間說起此處有美食,被這人聽見了。他從池綠手裏把笙兒抱了過來,說:“你看看你,給你穿身白的,弄得這麼髒,趕緊去換一件吧,我們出門。”
池綠高興地一路跑回房換衣裳,奶媽道:“老爺,當真要出去呐,那奴家也去換身衣裳。”
慕容郅點點頭,對跟過來的阿榮道:“阿榮,給馬喂草,我們出去。”
八仙樓裏人頭攢動,慕容郅在頂樓要了個頂好的位置,沒人打擾。奶媽抱著笙兒跟管家廖伯阿榮小喜坐了一桌,池綠跟他坐在一桌,第一道菜剛上,他就迫不及待地夾了兩筷子遞到嘴裏,喃喃道:“好吃,好吃。”
八仙樓的招牌菜是烤羊腿和火鍋,慕容郅給他把羊腿上的肉給片下來,池綠埋頭隻顧吃。
他們來錦官城已經五六日了,池綠一直沒出門,他也沒有繼續對他用安神藥。因此池綠睡飽了之後總是精力過剩,除了在院子裏溜達也沒別的事情可幹。不過現在他聽話多了,隻要不允許,他不會擅自跑掉。
一行人吃得七七八八,慕容郅打算先去把賬給結了,小二卻送過來一盤點心,說是送的。池綠二話不說拿起來就啃,慕容郅掀開用來阻隔的湘簾,卻發覺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他視線當中。
“公子別來無恙。”胡越對他作揖,眼睛卻看著他身後的池綠。
慕容郅驚訝:“怎麼又是你?”
胡越微笑:“不巧,這正是胡某自家的酒樓。沒想到今日能在此得見二位,倒真是有緣。”
他走到池綠麵前,道:“池公子,可否滿意在下送的糕點。”
池綠抬起頭來,看了胡越一眼,疑惑道:“你是誰?”
慕容郅撲哧一笑,道:“胡公子,多謝你的美意,不過看來你的心思全然是白費了。”
慕容郅叫廖伯去結賬,拉了池綠的手走下樓。四周賓客有意無意往這邊看,他自己蒙著臉看不清模樣,那些路人在看誰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