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多天,月舟一行人都沒有回來。
我與小菀既已談開心事,她不避我,也漸漸表露出盼望的心悸來。
“小菀,你別磨那麼多米,咱倆吃的完麼?”
“老大,您正在長身體,要多吃一些。”我看著小菀臉上晶瑩的汗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又瞥了一眼桌旁已經開始發黴的香糕無奈地應允了,由她去吧。
即使是靠近青國南邊鄔邑,入秋也漸漸寒涼起來,錦風蕭瑟,搖晃一樹墨青。
我坐在落葉繽紛的樹下,看著屋頂嫋嫋升騰的炊煙,看見月兒步步從遠處升起,慢慢地與落日餘光相輝。
月色下拖長的身影在輕合的後門推開走近。
月舟回來了,一個人。
身上有傷,血色染紅了他的外袍,如盛開在夜色中的大把罌粟,鮮豔地綻放。
我站起來,愣在原地,忌諱著上次他訓斥我的語言,隻能不知所粗地在抓住已經成為短衫的衣角。
“愣著做什麼?”說完這句話月舟便直挺挺地倒下,重重地撞擊起一地枯敗葉子再次飛舞起來。
我大喊著正在做糕的小菀,手忙腳亂地拖著月舟往他的鎖頭重重的房間走去。
鑰匙鑰匙……
又轉頭拖向我們的房間,小菀聽見喊聲跑出來看到月舟這樣險些昏倒,站在那裏有些眩暈。
“小菀,熱水!鹽水!”
醒悟過來的小菀立刻去弄熱水,我則翻箱倒櫃地找起了幹淨的棉布。
我記得,小菀因為已經有月事的緣故上次托著藍翎他們以各種理由弄回來了許多棉布。沒想到,現在可以派上絕大用場。
熱水好了,鎮靜下的小菀開始配合我笨拙地幫著月舟清洗傷口,塗抹藥膏。傷口在胸前的舊傷之上,又斜斜裂出了新的血口,咕咕地冒著血色。出不去這院子,便尋不來大夫,看著月舟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是否傷了筋骨,要知道,即使是現代,那都是要嚴密的手術治療,衛生不過關,想單憑一點點不痛不癢的藥膏,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生活不是魔術表演,有時候,真實的令人發寒。
月舟開始發起高燒,說著胡話,話中不會缺乏訓斥我的語言,小菀一直在旁邊盈滿了淚水聽著,“小姐,咱們,怎麼辦……”
小菀隻有在月舟身邊是會恭敬叫我小姐的,而不是有些頑皮地叫著老大。她那無助而柔婉的語氣,讓我聽到都會心疼。
“小菀,你聽著,月舟這不是第一次受傷,但是,這一次,很嚴重。你知道不知道廚房裏麵有沒有可以治療的藥草?”
小菀搖搖頭,“小姐,上一次我都擱在藥浴裏麵了。”
我歎了口氣,“你陪著他,在我回來之前,那都不要去。”
小菀站起來,恰聽見了已經迷昏中的月舟模糊說著,“小菀……”
小菀輕輕地湊到我耳邊,“小姐,你要出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