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第一次注意到陸成其實是在公司的小組項目會上,北建下屬有專門的建築公司,卻沒有合適的設計公司,雖然一直在籌劃,但是設計這個東西符合理念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自己人喜歡。
北建專門負責設計的部門也有不少人才,但每次東西拿到裴昀那裏,總覺得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合適,直到下麵有人推薦陸成,雖然這家公司規模不大,做出的幾項設計在業內的反響卻很不錯,等案例拿到裴昀那裏一過目,裴昀立刻被吸引了。
這家公司的設計理念的確有趣,但最讓覺得眼前的一亮的卻是整體感覺,經過設計之後,就算是空蕩蕩的商品房也不那麼僵硬,反而讓人覺得十分舒適,用一個形容詞來講就是宜家。
在裴昀這邊拍板之後,下麵的人很快開會通過了。
之後裴昀就放手讓下麵的人去和對方交涉,直到某次他旁聽小組部門的會議,注意到了對方公司的負責人,陸成。
有些時候,外表在初次見麵中的確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至少裴昀見到對方的第一眼,感覺就很好,陸成是那種最傳統型的英俊男人,這樣的人不管是穿著西裝站在辦公室,還是在人潮湧動的酒吧,毫無疑問都是吸引眼球的,而他在專業領域的能力無疑又為自己加了很高的分數。
之後工作上的接觸雖然不算特別多,但從下屬偶爾透漏出的消息再加上自身的接觸,裴昀越發覺得,陸成是個優秀人才,他甚至曾經動過念頭整體收購陸成的公司,正好讓其成為北建下屬專門的設計單位,這樣一來,北建的結構無疑會更加完整。
這樣的念頭雖然盤旋過,卻始終沒有實現,究其原因還是在於陸成。
陸成禮貌的微笑之下略顯冷淡生疏的態度讓他明白對方並不是一個容易說服或者妥協的人,與其到後麵爭地魚死網破,不如保持良性的合作關係,反正這些對於北建並無損失。
知道陸成是同類又是另一番機緣巧合。
大半夜開車把興致勃勃去接何卓瑞回國的沈臨送到機場,裴昀的心情突然間低落到極致。
不想回家睡覺也不想麵對成堆的工作,然後開著車在市區內亂轉,最後停到城內有名的gay吧。
裴昀坐在角落,他並沒有找人的意思,隻是某些時候人孤單寂寞到了某個臨界點,總需要一點歸屬感,在聚集了很多同類的地方,即使隻是喝酒,也比一個人待在家裏強。
裴昀無意間看到了陸成。
他當時有些愕然,盡管臉上還是麵無表情,但心裏著實是驚訝的。
這個時候的陸成和工作時的不一樣。工作時,陸成嚴謹認真,雖然不乏笑意,但公式化的意味很濃重,即便是這樣也沒人不喜歡他,而夜晚的陸成又是另一種姿態。
他靠在吧台的椅子上,手裏夾著煙,偶爾喝了一口酒,與身邊的人交談個一兩句,他的神態很放鬆,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上前搭訕,像是天生有種氣場。
就像當初裴昀無心的臆測一樣,這樣的人坐在酒吧就是十足的發光體。
因為公事上的交集,裴昀並沒有上前打招呼,他與裴昀還沒熟悉到那個程度。
但同類人的認知又讓他把這個人默默劃到了朋友的類別,盡管那隻是單方麵的。
陸成那晚上在酒吧坐了幾個小時,裴昀沒有單純到以為對方隻是來喝酒的,但陸成最後的確是一個人走的。
或許隻是眼光太高。
吧台裏的酒保對著事後上來打聽陸成情況的人解釋道,“陸很挑剔,他並不是每次都帶人走的,而且從不談情。”酒保聳了聳肩,對著一群人報以無能為力的表情。
裴昀啞然失笑,果然就和他猜測的一樣。
那一晚,裴昀喝的並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某個特殊的發現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那種突然湧上來的寂寞無奈似乎全都揮發了。
看著午夜之後漸漸開始群魔亂舞的酒吧,裴昀覺得陸成卡著點離開或許是故意的。
他同樣沒有選擇多待,在拒絕了又一個搭訕的家夥之後,招了車子回家。
第二天見到西裝革領,頭發梳地整整齊齊來開會的陸成時,裴昀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禮貌地和對方頷首,在錯身的瞬間,淡淡笑了笑,也許對方永遠不會知道昨晚的遇見。
但這種隱秘的交集卻意外的讓人覺得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