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意料不到的事,往往極為諷刺。

離開德聿後,顏水淨額上的花痕竟奇跡似的消褪了。她猜測師父將花痕染在她額上的作用,可能與一般女子手臂上守宮砂相同。

也許是師父一生情路坎坷,因此故意在她額上染上花痕,以為若有男子不計較她額上的痕跡而要她,必定是真心愛她。

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料。到底師父為什麼這麼做,她已經不願去追究了。

德聿的出現,意外地改變了她的一生。

也許離開德聿後,她真的擁有了自由

她不再將自己囚居在山穀,她有新麵目,可以重新麵對世界。

「水淨,又要出去嗎?」柳湘柔見顏水淨背上背了木箱,遂出聲喚住她。

「嗯,想找一些罕見的藥草,順道替穀裏補充不足的物資。」她笑看眼前柔媚似水的佳人,望進柳湘柔那雙含著輕鬱的水眸。

柳湘柔輕輕點頭,叮囑道:「出穀後自己小心一些,別耽誤太久,允禔會掛念你的。」允禔是湘柔的三歲兒子。

「我還要找允禔呢,這為天我不在穀裏,得先囑咐他記得替自己煉藥。」她研究著柳湘柔額上的輕愁。

湘柔姊是很溫柔,但三年來卻從未見她開心笑過。

「你待那孩子太好,把所有珍貴的藥材用在他身上,豈不浪費了你辛苦采藥的心血。」

「值得的。世事難料,也許有天咱們會需要允禔。」她笑著回答,突然沒來由地問了句:「湘柔姊,你很愛允禔的爹吧?」不然也不至於在身心煎熬的萬般苦痛下撐過來,生下允禔。

柳湘柔沒回答,那男人之於她是禁忌,也許是她沒勇氣吧!總之她的心已封閉,她跟自己發過誓,永不開啟。

「水淨,這次你回山穀與以前不太一樣了,是因為男人嗎?」她把話題移到顏水淨身上,一方麵也真是關心就。綜年來相依相存的關係,猶勝親人。

顏水淨垂下臉,欲言又止。

「你愛他?」柳湘柔又問。

「愛,我想是吧!可是愛人好累,付出的不一定能收回,終於明白心不得不死。」她解下藥箱,坐在石凳上,臉上的表情是平靜的。

「是因為有希冀吧。」柳湘柔語道破。「因為程人所希望被愛,可笑的是陷入其中者往往以為自己一無所求,隻單純地愛著,並不希望得到對方回報,卻忘考慮對方要不要自己的愛。」她雙眸陷入空澄,似在回憶往事。

「那不是太可悲了,捧著自己血淋淋的心,卻成了對方的累贅。」她說得苦澀,自己不正是如此?

若她不愛德聿那麼多,也許他們之間不至於衝突。至少她不會去計較德聿的不專一,他對女人無止境的追逐。

「若他不愛你,那就不隻是累贅了。」柳湘柔淡淡續道:「執念往往傷己最深。」尤其是執著地愛上一個時,往往看清眼前的現實。

「是麼?」顏水淨喃喃自語:「那麼不是他傷我,而是我傷了自己。為什麼我不愛自比愛他多些?」揚起臉,她笑中含淚。「真傻是不?」

柳湘柔搖搖頭,柔聲道:「水淨,還不知道是誰傻呢!」

總之八會是占了所有休宜的德聿,顏水淨心聽。

「我得去找允禔了,湘柔姐。」她重新背上藥箱。

今後她與德聿已不可能再見麵,是該多愛自己一些了。

即使惦惦念念又如何?終會盼到心死

兩個月後。

「聽清楚了嗎,允禔?你得按時吃藥,時辰、順序千萬不能弄錯,否則你就煉不原小藥人了。」顏水淨叨叨絮絮的交待允禔。

「知道啦,小姨。」允禔乖巧的回答,待顏水淨背過身後,他立即做個鬼臉。

「那我出穀去了,記得照顧你娘。」她背起藥箱。

「小姨,我不能跟你一起出穀嗎?」允禔扯住水淨的袖子,一臉的渴望。

「你舍得丟上你娘一人在穀裏嗎?」

允禔一愕,皺起眉頭,很認真地思索了半晌後喪氣的搖頭。「不舍得。」他認命的垮著小臉。

「這就對啦!乖乖的待在穀裏,小姨要出穀去啦!」也隻有同允禔在一塊兒的時候,她是活潑的。

告別允禔哀怨的小臉,她來到出穀的機關口,激活開關。

要出渚水居必須經過一口布滿機關的古井,井口就在柳家山莊的廢園內。

柳家山莊正是柳湘柔的祖居,柳湘柔三年前跳潭自殺誤入機關,被顏水淨救能後,隱居在渚水居內,當時柳湘柔正懷著允禔。

顏水淨激活機關將井內的毒水排入潭內,之後從井底信道中段的密門而出。

她一路朝井口去,卻隱約聽見井口處傳來人聲。

似乎有人下了井,且進入井底的信道口。

她覺得不對勁,立刻掉頭奔回中段,閃入密門內。

密門是由精煉過得鐵所鑄成,十分厚實,由門內根本聽不清門外的交談,她隻隱約知道來人似乎十分仔細地探查著甬道壁。

為防止設在密門內上方的機關被找出,顏水淨不再遲疑地重新激活機關,頓時潭裏的水又回流至井內,她則站在密門另一端等候

顏水淨料想不到昏迷在井裏的人會是德聿,還有另一名她曾在金刀山莊見過的男子邵風。

救起他們兩人後,她竟然隻想到逃避了事——而且也真的做了!

她把仍舊昏迷的兩人留在穀內,自己則倉皇的遠遁出穀。

為什麼德聿會在井裏?還有邵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