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德聿夜闖廣寧宮次日,顏水淨居住的畫竹閣來了一名意外的訪客。
「湘柔姊?你怎麼——」顏水淨怎麼也料想不到再與柳湘柔相見,竟然是在深宮內苑!
「我來到京城將近十日了,」柳湘柔嬌顏靦腆,以前總是凝在她眉間的那抹愁緒已了無蹤跡。「這其間發生了很多。」接著她便輕聲細語將自己與邵風間的過往,以及近日來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這麼說德聿是騙我的了?」德聿和邵風是至交,根本不可能拿湘柔姊和允禔來當人質威脅她。
「我一聽說你被太後留在廣寧宮內,立刻要風為我安排進宮來見你。水淨,你當日離開山穀後怎麼會到北京城來,又是怎麼進廣寧宮被太後留住的?」
「邵風,難道沒加訴你嗎?」那個神情冷漠的男子分明同德聿交情匪淺,他會不知道嗎?
柳湘柔困惑地搖搖頭。「他什麼也沒說。不過有一件事,菟卻要我轉告你」柳湘柔忽然又顯得憂愁,欲言又止。
「怎麼了?湘柔姊?」
「水淨,你師姊她她和菀姨死鬥,兩人的屍體被發現在板州城郊,菀姨身中數毒致死唉!」柳湘柔難過的一頓。
雲菀為人雖然嗜殺、偏激,可她待自己確如親生子女一般。
「至於你姊,她身中菀姨數掌暴盆身亡。」柳湘柔的眸底凝著歉疚。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湘柔姊,」顏水淨反遛來安慰柳湘柔。「師姊她一生好強、殘忍,寧可我負盡天下人,不願天下有一人負我的性格,才會導致今日的悲劇,她的不熱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這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的宿命,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為衝淡悲傷的氣氛,她換個話題。「別說這些了,湘柔姊,邵風他?鴭p好嗎?」
柳湘柔漾開幸福的笑容。「傻傻地愛了他三年,總算明白他的心也?v她嬌羞不已。
「也怎麼樣?」顏水淨逗著她問。這些這年來,她頭一回見到湘柔姊的笑容。
「別淨說我了,你呢?你和德聿貝勒之間——」
顏水淨輕歎口氣,將對自己與德聿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一五一十地告知柳湘柔。
「水淨,你當真認為德聿貝勒是為孩子才娶你的嗎?」聽完顏水淨與德聿的事,柳湘柔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她抿抿嘴,一陣鼻酸。
「傻丫頭,」柳湘柔握住小妹的手,笑著提點她。「也許他當真愛你呢!」
「不可能的,湘柔姊,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間」柳湘柔問到了她的心痛之處,她忍不住語帶哽咽。
「就如同你說的,他是個貝勒爺,要多少女子替他生養孩子皆不是問題,他又怎會隻因你肚子裏有了他的孩子,而將你娶進王府當少福晉?事實上依德聿貝二的權勢,他大可以不顧你的意願強收你入房當侍妾的。」柳湘柔細細剖析。
「原本就是這麼打算。是因為我不肯,三番兩次的離開他,他曾說過絕不會讓他的親生骨血流散在外,因此才改各要娶我入王府當少福晉的吧!」她黯然地側首凝視窗外。「他向來一意孤行慣了,何曾當真明白我的心。」
「你告訴過他,你真正想要的嗎?」
「如何說得出口呢?」顏水淨苦笑。」或者,他當真不明白嗎?」
柳湘柔沉默了。
「他不愛我並非他的錯,他確實已給了我他所能給的——名分,可又要的卻不是這個。我是太貪心了。竟然向一個無心的男人索討他的心,以致在沉淪的過程中,不自覺的付出了所有的自己。」
「水淨」
「湘柔姊,你曾說過,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不隻會成為對方情感的累贅,因著執念,結局往往徒傷自己最深。」她拭去悄悄滑下的淚,強顏歡笑。「所以我不被執念縛住,我決定離開德聿,如孩子一起好好過日子。」
「這樣,當真就能擺脫執念的束縛了?」柳湘柔不以為然,她是過來人,體驗過水深火熱的滋味。
顏水淨垂下眼,黯然的點頭。「至少,讓我離開德聿,我們兩人之冒會比較平等」他再也不能因為她的深愛眷戀而傷害她。
知道顏水淨已經決餐了,柳湘柔不再多勸。
「會回山穀嗎?」柳湘柔問。
顏水淨搖搖頭。「我相找個新的地方,如孩子重新開始。」重要的是,讓德聿再也找不到她。
「打算什麼時候走?」
「既然知道你和允禔沒事,應該今晚就會離開了。」
「今晚?這麼快!」她握緊顏水淨冰產的手。
「早走、晚走,總是要走的,再沒有什麼拖延的理由了」她笑得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