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侯府內擠壓的碳已經所剩無幾,但從外邊從新買回來的又全是黑炭,根本不能作為取暖之用。
白卉的根基本就不在京都當中,雖然有老太太扶持著,但在外邊什麼也不是,沒有人願意買她這個侯爺夫人的臉麵。
但凡有點新鮮的碳,立馬便被搶購一空,白卉急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才當家,便遇上了這檔子的事情,怎不揪心。
老太太房中是少不了碳的,小李姨娘臨產在即,如若照顧不好,那又是她的差錯。慕峰整天忙著公事,多數時候又不在府中。
但是,她知道,有一個人,沒有用公中的一塊碳,卻依然過得瀟灑,白卉最終還是坐不住了。
寂靜的寒冬,半夜更是沒有一絲動靜。雪花紛紛飄著,但是在漆黑當中卻無人欣賞。
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刺破了這濃重的夜幕,接著一聲比一聲高。忠義侯府內頓時間如同白晝,下人們匆亂的腳步打擾了寂靜當中沉睡著的人。
慕紫鳶本就睡得不安穩,坐起來之時,剛巧碰到梅兒推門進來。衣裙上沾著片片的雪花,在門口處拍打幹淨,又把外套脫了方才進來。
“姑娘也起了麼?”
梅兒進來,把屋內的燈全都點亮,熱水早已備好,是想到了慕紫鳶肯定會起來才做的準備。
“小李姨娘要生了,侯爺他們該都去了,您要過去看看嗎?”
“去吧,小李姨娘怕是今晚怕是不得安生了。”慕紫鳶歎了口氣,這府中又有哪一個人可以安生。
簡單梳洗了一番,披著那厚實的貂皮風衣,便走了出門。
天著實黑,雖然四處都點起了燈籠,加上積雪的反光,一路上還算光亮。隻是雪花越飄越大,夾著陣陣刺骨的風。一路行走艱難,不得不讓兩個小丫鬟撐著傘才能繼續走下去。
“小李姨娘偏偏在這個時候生。,可真夠折騰人的。”敏訥抱怨了一句,這麼大的雪,該如何是好。
深淺不一的腳印,很快便又被埋了下去。
慕紫鳶到達的時候,一家子人早已守候在外邊了。一個姨娘生產,便是如此陣勢,可見慕峰和老太太有多重視這孩子。
慕家,需要一個男丁。
小李姨娘的產房進不得,所有人都在外廳等著消息。裏麵或高或低的叫喊傳了出來,把慕紫瑜聽得一陣陣揪心。
但又不敢大聲叨擾,平時什麼時候小李姨娘姨娘都是陪著她,如今裏麵她又進不去,隻得在角落裏低低哭泣,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引人注意。
“小李姨娘進去多久了?”慕紫鳶走過去握住她冰冷的手心,問道。
“有小半個時辰了。”
“嗯。”慕紫鳶應了一聲,“別害怕,生孩子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曆的,姨娘她之前已經生養過你,這次也會安然無恙的。”
慕紫瑜聽到小李姨娘的叫喊,嚇得臉色都發白了,但是不明白,慕紫鳶也就比自己大上一年,也還是個閨閣姑娘,為何遇到這種事情這麼淡定,還能安慰自己。
可能,這便是差距。
慕峰和老太太等得焦急,但這麼一時半會的,又急不得,光坐在那,也沒有說話。
剛坐一小會,人急心也急,倒沒注意到有什麼,再一會便覺得有些坐不住了。刺骨的寒意在房內蔓延,在外頭穿的風衣都沒有脫下,但還是難擋寒冷。
“怎麼麼屋內都沒有燒碳?”老太太攏了攏衣服,年紀一大便經不住凍,本來大半夜折騰過來已經夠她受了,沒想到了屋內還是一點溫度也沒有。
屋內的丫鬟和婆子被老太太的問話嚇了一大跳,全部跪了下來。
“你說,是怎麼一回事?”慕峰點了其中一個人。
那丫鬟磕了個頭,雖然有些結巴,但還是磕磕絆絆地說清楚了。
原來府中本來碳極其短缺,各個院子都削減了不少,平日裏都隻是主子們房內燒著碳。如今小李姨娘生產,必是要再暖和不過,便把院子內的所有的碳都放到了產房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