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輕的如同杜雲舟心底的幻覺，但，那又確確實實是顧菀說的，手心裏一空，她已經將手給抽了回去。
“菀菀……”知道她已經醒過來，杜雲舟的心中五味陳雜，剛才自己說的那番話想必她已經聽到了。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解釋，都無法抹殺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可是菀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
“你以為那個女人是我？”顧菀閉著眼睛，仍舊不肯睜開眼睛來看他，聲音冷然道：“以前別人也問過我，一個男人身體出軌和心理出軌哪一個更可惡，在我心裏，這兩種行為的性質都是一樣不可原諒的，杜雲舟，你不用跟我解釋，昨天晚上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已經給了我最大的解釋，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既然我們兩個人選擇在一起，就要對彼此忠誠，是你背叛我在先。”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翻了個身背對著杜雲舟道：“我真的很累了，也不想再去堅持什麼，既然我們兩個人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趁一切還來得及，早點分開吧。”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杜雲舟道：“早在我們兩個人遇見的時候一切就來不及了，菀菀，你轉過來看著我，我不信你舍得，這段日子以來，我們兩個人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不要碰我！！”顧菀突然失聲叫道，杜雲舟伸過去想要將她拉到懷裏的手猛然頓住了。
他的心仿佛也被人用力擰緊，聽見顧菀一字一頓的咬牙道：“不要用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
他的耳朵嗡鳴一聲，腦袋裏似有什麼炸開一般，聽著她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反感，他整個人的動作都僵硬了。
“菀菀……”
“杜雲舟，在我沒有更加的討厭你之前，你趕緊走吧。”她的語氣漸漸平複，好半響，才緩緩道：“就當我求你了！”
床墊輕輕的彈高，顧菀一直緊緊的閉著雙眼，聽著房門哢擦一聲打開又被合上，終於忍不住難過的嗚咽起來。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止住聲音裏的哽咽，身下的床單被用力的擰緊，她連他的臉都不敢看。
這世上所有的巧合仿佛都是為了阻止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而存在著，她不用聽他解釋，也不必聽，離開的時候，他嘴裏叫著她的名字，她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知道他是把程影茉當成了自己，她知道的。
可是，她太需要一個讓她狠心的理由了，太需要一個離開他的借口，這樣她心底的愧疚才會被些許的平複。
那一天她才知道自己不是顧瞻的親生女兒，那麼大的打擊之下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杜雲舟，可是沒想到卻讓她看到了那樣一副場景，她怎麼能夠不恨？
而她更加恨的是，自己必須通過這種手段，才能夠幫助顧氏！
顧菀嗚咽著哭泣著，她的心很疼，原本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刻，她的心中還是說不清的難過和痛苦，像是有什麼被生生抽離。
“哎……”
房間裏忽然傳來一聲輕歎，那聲音很輕很輕，顧菀沒有聽到，她隻是猛然間覺得床墊忽然朝著下麵塌陷下去，待到自己反應過來，已經被強勢的拉入了一具溫暖的懷抱。
“我就知道，菀菀……”那是原本已經離開房間的杜雲舟的聲音。
顧菀的哽咽聲想要咽回去已經來不及，她伸手抗拒的想要將杜雲舟給推開。
但他的雙手如同鐵箍一般緊緊的擁著她，兩個人近的沒有一絲縫隙，他的懷抱溫暖而熟悉，那是她熟悉的味道。
顧菀這才明白，原來剛才杜雲舟沒有出去，他隻是站在門口開了下門，然後又關上了。
“我就知道你會難過，我就知道。”他雙手環繞在她腰間將她的身體緊緊的按在懷裏，貼著她冰涼的臉頰疼惜道：“菀菀，就這一次，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菀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的腦海裏仍舊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和別人在床上纏綿的場景，雖然夾雜著愧疚，但那失望還是那麼的清晰。
隻不過，她真的沒有力氣再反抗掙紮了，命運的齒輪如此，十年前和十年後依舊如此。
杜雲舟，他們之間終究沒有緣分。
顧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和杜塘做好了交易，而她向來都是守信諾的人。
隻是心口處那麼疼，像是被狠狠捏碎了又重新築起了堅硬的藩籬，再也無人能夠涉足。
顧菀緊緊的閉著雙眼，最後一晚了，就當做是最後一晚吧，忘記杜雲舟做過的事，也忘了自己做過的。